第9公約規定,海軍戰艦不得炮擊未設防的城市、海岸、村莊、房舍和建築物,但巴爾幹戰爭以及義大利對奧斯曼的戰爭中,這樣的情況出現了不止一次,要是逐條逐項的對照,法國人在歷次戰爭中違反公約的次數也少不到哪裡去。再說了,若不是偵察艦隊在8月7日對格里姆斯比發動的猛烈炮擊,恐怕也不會有公海艦隊在日德蘭半島海域的輝煌——勝利才是真理!”
“來吧!就讓我們看看法蘭西第三共和國遠洋船隊的驕傲,‘南特’號武裝貨船,還有什麼把戲!”施佩伯爵在最後一個詞上加重了語氣,因為他手裡掌握著一份來自智利的重要情報,兩週前從智利出發的法國萬噸貨輪“南特”號載有兩門6英寸大炮和一些小口徑火炮,這些可不是船艙裡的貨物,而是按照戰鬥部署架設在輪船甲板上的武器。根據當時生效的國際公約條款,這樣的船隻若是沒有編入軍隊的作戰序列並對外公佈,就只屬於自衛性質的“武裝貨船”,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得主動攻擊敵國商船和軍艦,同時享受交戰國非軍用艦艇的權利。
“沙恩霍斯特”和“格奈森瑙”的炮擊暫告一段落,沸騰的海面很快沉寂下來,那艘頗有現代化氣息的法國遠洋貨輪燃著大火,滾滾黑煙瀰漫甲板,並且向上衝到了百米高度。法國船員們並沒有倉促棄船,而是在甲板上奮勇滅火,消防水龍噴射出的白色水柱與躥騰的火舌進行著努力的搏鬥。
法國人對德國艦隊的勸降要求明確說了不,只要願意,兩艘實力強勁的德國裝甲巡洋艦隨時可以結束“南特”號的掙扎,然而它們就像是輕易逮住了一隻老鼠的貓,並不打算一口將這個毫無反抗能力的獵物吞掉。“格奈森瑙”照例在稍遠處遊弋警戒,黑洞洞的主炮口悉數對準了“南特”號,“沙恩霍斯特”穩速向前,漸漸來到了離法國貨輪不足千米的海面上。
這個時候,“南特”號船長——法國海軍退役上校澤拉尼,面色沉重地來到甲板,他蹲下身子,單膝跪地,一名船員仰面朝天地倒在甲板上,年輕的臉龐滿是血汙,一雙失神的眼睛直直地望著硝煙飄蕩的天空。澤拉尼伸出他那枯枝般的手指,輕輕撫摸著這個犧牲者的面頰,眼中飽含熱淚,眼底的怒火卻在熊熊燃燒。
“開啟擋板!”
桑加雷少尉充滿力量的咆哮聲從前甲板傳來,倖存的船員紛紛轉頭,只見他在炮位上親自操縱轉向裝置,只等兩名船員將豎立在舷側的活動擋板放下,他微調射角,迅速將炮口對準了東北方海面的德國戰艦。
轟!
裝在前甲板的大炮猛然發出一聲震耳的怒吼,這門可全向轉動且裝有直板護盾的艦炮本來是為德國潛艇準備的,沒想到居然碰上了兩條德國裝甲巡洋艦。照理來說,就算“南特”號趁對方不備主動襲擊,也絕無戰勝對方的機會,畢竟艦炮不同於魚雷,只要命中就可能起到一擊致命的效果,何況“南特”號搭載的是兩門老式型號的138毫米炮,換算成英制口徑只有5點43英寸。只不過在智利裝運硝石時,好面子的法國人於席間鼓吹自己裝載的是6英寸快炮,足夠幹掉那些以為自己好欺負的德國潛艇。
轉瞬之間,脫膛而出的炮彈飛向七八百米開外的那艘德國裝甲巡洋艦——若是再靠近一些,攻擊的準度和效力自然會提升不少,但德艦桅杆上的嘹望員必然看到“南特”號舷側擋板後面的大炮,法國人吃不準對方究竟是有備而來還是無差別的橫行肆虐,在船體狀況岌岌可危的情況下,搶先攻擊是挫傷敵艦的唯一機會。
“打中啦!打中敵艦啦!”
站在船舷旁的一名法國船員興奮地叫喊著,周圍的船員們紛紛振臂慶賀,而他們緊接著又聽到了桑加雷少尉高分貝的咆哮:“裝彈!”
這個時候,船尾的同型火炮已遭損壞,跟隨桑加雷少尉這門大炮向敵艦開火的只有兩門37毫米口徑的哈奇開斯轉管炮,連串的炮彈掃向德國裝甲巡洋艦的上層甲板,這給對面那些德國艦員帶來的驚愕絲毫不少於剛剛那枚未能貫穿舷側裝甲的炮彈!
沒等“南特”號前甲板的大炮打出第二發炮彈,近處海面那艘懸掛著海軍中將旗的德國裝甲巡洋艦當即還以重拳,艦舷兩對雙聯裝副炮接連噴射出駭人的焰光,真正的6英寸炮彈帶著短促的尖嘯飛來,4發炮彈發發命中,足以說明德國艦員一直處於蓄勢待發的臨界狀態。
為了對抗德國潛艇,“南特”號在裝載大炮的同時還進行了小幅度的改裝,經過加固的舷側擋板能夠擋住槍彈和相當於槍彈威力的彈片,甲板和艙壁塗刷了具有一定防火作用的塗料,此外船上還額外增設了醫療急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