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我教你。”
我給孟昭打了個電話,他陰陽怪氣,說你幹嗎哪。
我說我吃飯呢。
他說,吃什麼呢。
我說羊肉泡饃。
他誇張地說,這麼奢侈啊。你什麼時候發工資啊?
我說我辭了工作了。
就為了躲我啊?
我說是啊。
你腦袋進水了吧,孟驍!
你腦袋被門擠了吧,孟昭!
小崽子,你甭來勁,找死。
你沒事兒了吧?
啥?
你那事兒真的搞定了?
當然,我是誰。
我過兩天要出遠門。
不許去!
我已經定好了,下週一,兩週左右我就回來。
幹嘛去?
你別管。
你翅膀硬了是吧?我說不許去!
孟昭。。。。。。
幹嗎幹嗎?
我真的能為你不要命。
他有一會兒無聲無息,然後在電話裡切了一聲。
第十章
終於是手術的這天到來了。我光著身子穿上手術服,躺在手術車,被推向手術室的時侯,才越來越心驚和害怕。其實我是很害怕醫院這個地方的,這是個我這輩子下輩子永遠永遠能少來就少來的地兒,連聞這兒的味兒我都覺得恐怖。我閉著眼睛,被推著,然後我聽見有人跟我說話
“孟驍,別害怕。”
我睜開眼睛,看見關棋,我以為他應該在關亮那兒,等我推到手術室才能看見他。
他微笑著。
我說我告訴你一件事。
他帶著詢問的眼神。
我怕疼。特別怕。可能會殺豬般地嚎叫。
推我的護士笑,一會兒給你打了麻藥,你就睡了。
我瞅瞅他們“噢。”忘了還有麻藥這事兒了。
關棋瞅著我,沒說話,只是攥了攥我的手臂。
我被推進手術室之前,他才過來,俯下身說“孟驍,你醒了,疼的時侯,我就在了,到時我跟你說話。你殺豬似的叫,我就把門關上,別人不知道。”
我無力的咧嘴,充斥的全是恐懼和不安。
好在,這種心情沒有持續多久,在我看著陰森的手術燈心裡碎碎唸的時侯,我就被打了麻醉針,很快就人事不省了。
被打了麻醉藥做的夢,也算夢麼?
反正色彩斑斕的,虛虛晃晃的,我都不知道是啥,後來,孟昭不知道怎麼衝了進來,對著躺在手術檯上的我大呼小叫
“你不去幫我你給人捐肝?我讓你不要切你就不聽我的是吧?讓人上了不就是疼一下?現在你少了一塊兒你疼一輩子!我把你養大的,我說不行你感不聽我的?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弟弟?你胳膊肘往外拐!”
我躺在那兒有氣無力“手術室你怎麼進來的?”
他揚著被定型膏抓的亂七八糟的頭髮“少廢話,給我下來!”
他過來抓我,我想開啟他,他張牙舞爪,我也張牙舞爪,然後,我覺得有人抓我,那被抓著的感覺忽然很實在,孟昭在這個時侯突然消失了,我猛地睜開眼睛,陽光刺的我又閉上,我又慢慢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了一間病房裡,左手上是手術時就插上了的針頭牽引著吊瓶裡的藥水,右手被另一隻手抓著,我轉過去,看見關棋正坐在那兒抓著我的手,我一時還在模糊中。
“疼了?”他問。
我搖頭,好像還不怎麼疼。
我現在已經是個殘缺的人了,我平躺著不敢動,關棋默默地看著我,說“你現在臉色很嚇人。”
“你弟怎麼樣?”
“手術很成功。”他的臉上露出笑容。
“你怎麼不在他那兒?”
“我和我媽說好了,她看著我關亮,我在你這兒。”
“這下你放心了吧。”我說。“手術做完了。”
他沒回答我,揚了下頭,可能看見吊瓶裡快沒有藥了,按鈴叫了護士,護士又給我掛上一袋什麼,繼續往身體裡面滴。據說我每天要滴好幾袋。
關棋拿了個電腦過來,還拷了幾個大片;放給我看,我說我看大片就行,你不用看著我。他說我沒事兒就會過來。
疼勁兒是下午的時侯才起來的,我真想像以前一樣在孟昭面前似的嚎叫流眼淚,可我在這兒忍了,越忍就越疼,越不讓自己想疼這件事就越百抓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