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最後一個鏡頭,就是被割喉那裡,雖然之前我曾經在面試時表演過這個場面,但是,後來回想起來,我覺得那個方式並不適合胡明。我甚至跟霍導討論了一下,最後我們一致同意,放棄聲嘶力竭,而採用一種無聲的悲傷。
胡明被堵住了嘴巴,一刀割破喉嚨,鮮血噴出。
所有的不甘,對胡清的擔心,和臨死的絕望,都由眼神表現出來。這對我來說,肯定不簡單,但是,我看了胡明的小說後,往往能體會這樣的感覺,於是,按照我的理解,我把它表現出來了。甚至,最後,他嚥氣時,那從眼眶裡滑下的眼淚,都是我自己流出來的。
胡明倒在血泊裡死去的場面,後來做了這個電影的背景海報。
還有一款胡明的海報,是他穿著白色T恤的背影,靜靜地看著遠方,背景是他和胡清從小長大的那個地方。
接著,我的戲份就拍完了。
不知道為什麼,按照我的記憶,我又去了那個墓地,找到胡清和胡明的墓碑,我還在上面擺了一種當地的小吃,胡明在那個小說裡不止一次寫到他們愛吃這個東西,我想,這應該不是虛構的吧。
我坐在那裡很久,不知道腦子裡在想什麼。但是,可能從此以後,我就不再是單純的孟驍,由著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孟驍了吧。
再過兩天,就是殺青宴了。
我這幾天也時不時地去到片場,看看他們後來的拍攝,劇組裡的人都或多或少地熟絡起來,不時打招呼,說笑。
有人說“胡明,你比我剛見你的時候,活泛多了。”
他們都叫我胡明,我都懷疑,有幾個人知道我真名。
我看著他們拍著胡清找胡明的戲碼,胡清貼尋人啟事,胡清落寞地走在湖畔。我恍然覺得,那胡清胡明像真的存在一樣。
霍大導突然說“你怎麼老蹲在這兒?”
我恍惚中好像誰也這麼問過。
我問霍導“您覺得胡清對胡明是什麼感覺?他知道胡明對他是同性之愛麼?”
霍導想了一下“他應該知道,或者說,他也知道胡明可能已經不在了,貼尋人啟事,只不過是對自己的心理暗示。”
我瞅著段翔扮演的胡清。
霍導說“你的戲已經拍完了,怎麼還會過來?”
“我想過來看看。其實,我感覺自己還沒有摸到門道。”
霍導笑著說“有些時候,沒有摸到門道反而不是壞事兒,有一股特殊的東西在裡面。不過,如果你要是真的成功了,你要感謝胡明這個角色。”
我真誠地說“當然,也要感謝您和王總。”
他笑而不語。
殺青宴的時候,王晁過來了。
大家都很興奮,王晁也帶來不少好訊息,發行上的,還有去參加影展什麼的。大家可能都有一種背靠大樹好乘涼的感覺。
王晁豪爽地又大大破費了一番,大家也吃喝得人仰馬翻。
飯後,司機來接,王晁說“咱倆接著拍個戲吧?”
“什麼戲?”
“盜墓筆記。”他眨巴眼睛。
不知道老人家又要搞什麼鬼。
果然,車子開到了那個墓地。我們走上去,接近了那兩個墓碑。
王晁站在那兒說“以後這個地兒我不能老來了。”
“為什麼?”
“老爺子好像有所察覺。”他望著墓碑“你猜我爹知道會怎麼樣?”
“會很難過吧?”
“哈哈~~~你太小看他了,他能立刻帶一個部隊來把他們倆的墳刨了,你信嗎?”
這我真不敢相信啊,哥!
“甭管他心裡多窩火,多難受,他的面子和軍人尊嚴最重要。他怎麼可能允許這倆人死後幾乎同穴?”
“你家老頭兒就沒有一點親情觀念?”
“給他長臉,才有親情。”他嚴肅地說。月光灑在他臉上,很皎潔。他扭過頭問我“怎麼樣啊,大晚上來到這裡?有何感想?”
我四周看了看,他不說不覺得,他一說,頓時覺得冷颼颼。
“王總,要不以後我替您來吧。有什麼話您想讓我帶給他們的,我就跟他們說。”
他瞅著我,眼神閃爍。
“行麼,您覺得?”
“為什麼呢?你願意這麼做?”
“我這不是討好您嘛。”
他彈了我腦門一下,我疼的捂住腦門‘哎呦’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