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年慨然道:“正是,請師伯成全!”
淡怒真人沉吟一下,終於說道:“好,我準你施用此刑。”
墨晶嬌軀劇震,剛想說什麼,曲南辛伸手握住她道:“晶兒,你累了,這裡已沒我們的事,為師帶你到後面歇息吧。”
不由分說拉起墨晶悄然離座而去,這時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盛年這邊,一時也沒察覺。
墨晶回頭看到盛年從背後拔出石中劍,臉色平靜木然說道:“多謝師伯!”
她的心頭一陣恍惚,忽然迎上兩道銳利的目光,卻是曲南辛一直注視著自己,無所適從中,身影消失在側門後。
耿南天微微一皺眉道:“盛師侄,敝派已不追究此事,你何苦再作此舉?”
盛年哈哈一笑道:“盛某是一條頂天立地的漢子,豈能因此在別人的懷疑不屑中苟活?更不能因為盛某玷汙翠霞派的聲名,惟有這樣才是正道!”說罷手起劍落,鋒利的劍刃穿透左臂頓時鮮血淋漓,觸目驚心。
盛年卻哼也不哼一聲,徐徐拔出劍倒插向大腿。
在座眾人俱是見多識廣的天陸名流,可何時又瞧見過如此殘酷的自殘之刑?人群中有人叫道:“盛賢侄切莫如此,我們相信你就是!”更有坐在前排的兩名天童山劍派長老,搶身而出欲阻止盛年。
盛年一劍刺入大腿,身軀晃動幾下,伸出左手阻攔住那兩名長老,而後抱拳向四周一禮道:“諸位前輩,盛年既無法洗刷清白,惟有以本門門規換得五年工夫求證真相。大家萬勿勸阻盛某,盛某對諸位的關愛都心領了!”
他神情從容,聲音鏗鏘,一時滿廳的天陸宿老人物,竟被眼前這個年輕弟子的氣勢所迫。
想再勸說的人硬生生將話咽回肚裡,只暗暗一挑大拇指,贊聲,“好一條漢子!”
葛南詩朝淡怒真人苦笑道:“真人,盛師侄即便鐵打之軀,又如何能經得起九刃之刑?你和淡言師兄都是他的尊長,快快攔下他才是!”
淡怒真人不為所動,搖頭道:“本派門規森嚴,對任何門下弟子俱是一視同仁。莫說是我,即使是淡一師兄在此,也不能阻止盛師侄殺身成仁之心!”
眾人聞聽此言,莫不在心中暗忖道:“這個老道士果然名不虛傳,鐵面無情一至如斯!”
客廳中突然變的鴉雀無聲,由鼓譟到死寂僅是剎那的工夫,但人們心頭卻多了一塊宛如鉛石的悲壯鬱悶感覺,眼睜睜瞧著盛年朝自己的左肩插下第三劍。
“叮——”仙劍通靈,飲血而鳴,發出一記淒厲的鏑聲。
盛年渾身浴血,如山嶽一般佇立當場,握劍的手更像花崗岩那般堅實沉穩!
耿照面色難堪,已不敢再看,他心裡清楚現在眾人心中已將天平完全傾倒向盛年。
儘管沒有誰出來質問自己,但人們望著他的目光裡,已充滿疑問與不信任。
他偷偷瞧了眼身旁的耿南天,見他依然鎮定自若的端坐不動,雙目微微闔起,不帶半點喜怒。
盛年的傷口傳來鑽心的劇痛,熱血汩汩淌出。按理說,如他這般的人物,若被普通兵刃穿身也無甚大礙,但一則石中劍乃神兵仙劍,更要命的是施展九刃之刑時為表誠心,絕不可運功相抗。
他艱難的將劍第四次舉起,正要照著右邊的大腿刺下,眼前身影一晃,耿南天飄然而至,低喝一聲:“住手!”探出右手奪向石中劍。
盛年勉力地揮出左掌架住耿南天的右手,“啪!”的一聲,傷口受震後,頓時血如泉湧。
他輕輕吸了口氣說道:“耿掌門,弟子執行的是翠霞門規,請您不要阻攔!”
耿南天出手如風,一氣封點住盛年傷口周圍的各處穴道,沉聲道:“你這麼做,豈不是在陷耿某與平沙一派於不義?”
盛年微微一笑,取出皮囊用嘴拔去塞子猛灌了兩口,甘冽的酒汁穿腸而過,在心頭生出一團熱火,令傷口的疼痛減輕了不少。
他用石中劍柱地道:“盛某平生行事但求問心無愧,亦絕不願以陰謀詭計陷害他人。九刃之刑雖苦,但只要能換得我清白,盛某甘之如飴!”
耿南天雙目驟然射出一道精光,徐徐問道:“你可知這裡是平沙島的紫蘊閣,我身為平沙派掌門,更不能眼見你自殘肉軀。”
盛年泰然道:“倘若盛某的血玷汙了貴派聖地,請耿掌門原諒。盛某儘可再換一個地方完成後面六劍。”
耿南天凝視盛年片刻,驀然喟嘆道:“罷了,罷了!”頭也不回甩袖回座。
葛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