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燦燦,似乎很期待著她的回覆,可等了片刻她也沒反應;便追問道:“想好了嗎?”
“吃你的糖。”
沈清和不說話了。
谷慈無奈地搖頭,一直埋頭書寫直到將事情全部做完,這回始終沒有再回應他。她將案上的東西收拾好後,沈清和仍舊安安靜靜地坐在她對面,目光殷切。
“吃完了。”
“……”
居然真的一直在專心吃糖。
“你不準備回家嗎?”
沈清和一臉無辜:“是你讓我好好吃糖的。”
谷慈哭笑不得,起身將先前買的一包飴糖都送給他,“難不成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嗎?”
沈清和捧著糖,竟還認真地想了想,點了點頭。
谷慈倒是愣了一下,不復原本的平靜,別開眼道:“天色已晚,早日休息。”
她說著便將他往門外用力推,待不明所以的沈清和被推出去後,飛快地關上了門。
沈清和捧著那包飴糖站在月色之中,嗅著淡淡的海棠香,將楊氏說的話回想一番,神色竟是說不出的愉悅。
***
第二日便是審閔春陽的日子,與當初審李寄東一樣,他先將人在牢裡關了一夜。
有所隱瞞的人大多都認為死不認罪便能矇混過去,然而除非是慣犯,大多數人根本捱不過牢裡的日子,僅是一晚便能將那點堅持摧垮。
谷慈有時會想,這是面對過多少案子的人,才能總結出來的經驗。
沈清和到後,趙翔吩咐一個捕快去押人,道是要審閔春陽,誰知那捕快卻倏然睜大了眼睛,面色發白。
“閔、閔員外已經被人……贖走了。”
話音一落,幾人皆是一愣。
沈清和驀地抬頭:“我不是讓你們看好他的嗎?”
“是、是……”那捕快嚇得腿軟,陡然間跪了下來,“今早有人來贖人,剛……剛好孫大人在場,說此案與閔家無關,就直接……把人放了。我們當然……不敢違抗孫大人的意思。”
的確,一個是不入流的捕快,一個是刑部的官員,若非沈清和在場,他們哪敢不聽孫嶺的話。
沈清和凝著眉:“孫大人呢?”
趙翔答道:“昨夜瓏妃娘娘的親信抵達濯城,孫大人去接見了。”
“還記得是誰來贖人的嗎?”
兩個捕快相視一眼,搖頭道:“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沒……沒見過的人,聽口音也不是本地人。”
“會不會是江東那邊的人?”谷慈提醒道,“閔員外既在那裡做過生意,想必也有認識的人。”
沈清和不作聲,讓那兩個捕快去找張通判,描述那個前來贖人的男子,最好能畫幅畫像出來,隨後又讓人去閔家問話。
趙翔去了閔家,沒找到閔春陽,遂將其夫人帶了過來。
閔夫人姓蘭,似乎身子不好,顯得十分瘦弱,跨進衙門時差點跌兩次跤。趙翔擺擺手讓大部分人離開,只留下沈清和與谷慈幾個,問:“閔夫人今日,可有見過閔員外?”
“……沒、沒有。”蘭氏面露惶然地搖頭,“老爺是生意人,早出晚歸的,通常在民婦睡醒之前便離開了。”
沈清和幽幽注視著她,突然問:“他昨日一夜未歸,你卻沒有半分懷疑麼?”
蘭氏聞言慌張地低下頭,卻不肯透露。
沈清和不緊不慢地將先前李寄東的那份口供放在她面前,正色道:“閔春陽欲盜取符家玉石,證據確鑿,如今又被人贖走,這個外鄉同夥你應該認識罷?”
蘭氏細細將那份口供讀完,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拼命搖頭:“不……不,老爺確實想要符家的玉石,但他沒有什麼外鄉的同夥……”
蘭氏陡然一頓,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慌忙閉嘴。
沈清和的指尖在口供上點了點,似乎有些不耐。一旁的谷慈上前,微微笑道:“閔夫人,倘若閔員外當真沒有同夥,那他如今可能很危險。你若是知道實情,還請一五一十告訴我們罷。”
蘭氏抬頭望了望他們,知道瞞不下去了,掙扎了許久,抹著淚將實情說了出來。
閔春陽當初在江東,是與當地的一名商人一同購進一批羊脂白玉,走水路賣給濯城的一戶買家,豈料船隻遭遇了劫匪,船工幾乎全部喪生,那批羊脂白玉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閔家為了賠錢,耗盡了家產,卻賠不出玉來。誰知過了沒多久,符傑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