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外來客,無論其身份是高是低,都是屬於他們的管轄範圍之內。利貝爾知道他用不著害怕什麼。他的榮譽公民身份證意味著對他的檢查只是過過場罷了。但是這一次,心想到他得與依麗娜商討的事情,他不免產生幾分緊張感。他看著那女人計點著那些美元和馬克,又填上表格,然後將那些錢放入那個盤裡,跟護照放在一起,並叫利貝爾為這兩樣儲存物簽字。
辦公室的門被人開啟,利貝爾剛才看見的跟服務檯人員交談的那兩個人走了進來。
“是利貝爾先生嗎?我的名字叫路金,這位是庫昆庫同志。”那個帶著皮手套的人伸出他那隻正常的手跟利貝爾握手。那蒙古人一言不發,只是用他那狹細的單眼皮眼睛緊盯著利貝爾,這使得利貝爾感到極不自在。
“你好。”利貝爾答候道。
“我想,這次只是一次短暫的逗留吧?”路金說道。
“明天上午我得跟外貿部的部長有一次會談。我想你會發現所有的事都是事先安排講好的。”
“那是當然了,我肯定。”路金朝那女人伸出手。“我可以看一下利貝爾先生的護照嗎,拉麗莎?”
那女人將護照連同那公民身份證一併遞了過去。那少校檢視了一番這兩樣東西,然後舉起利貝爾的那身份證。“那麼說你還是個榮譽公民。這個我們可是不常碰到呵。”
“我在莫斯科有許多重要的業務。我是一個皮貨經營商,在這裡還有一個辦公地。我來這裡就是為了安排一次貂皮的貨運事項。”
出於一種奇怪的原因,儘管這個少校看起來態度非常地和悅,但這個人卻讓利貝爾心裡發毛。他認定這是自己心虛,心裡清楚他此次來莫斯科到底是想做什麼,他力圖使自己保持鎮定。再過兩個小時,他就可以滿懷希望地踏步在莫斯科大街上,透過那條他精心選定的路線以確保他沒有被跟蹤,然後他會小心翼翼地擇道去依麗娜的別墅。他迫不及待地盼望能再看見她,興奮地憧憬著他們可以自由自在地廝守在一起的未來。但是出於一種下意識的緊張,他的解釋對路金來說有點不必要地過多了。這個少校原本就已經從服務部的檔案裡知曉了利貝爾的來歷,而且利貝爾也應該知道檢查他的證件只是一種極普通的官方手續而已。
這個少校注意著他的臉部表情。他看起來就是那種精明的人,那雙眼睛直透到你的心底處,逼使著你填補著冷場而自動講話。他的那個蒙古同事也是一樣,站在那裡不發一聲,目光直射過來。利貝爾有種不祥感,覺得這個少校已經起了疑心,但是他極力說服自己,把這歸結於是因這次特別之旅的不安而產生的多疑。他警示著自己,回視著路金,再也不說一個字。
最後,這個少校終於將護照和身份證交還給那女的,並且和氣地說道,“祝你在莫斯科過得愉快,利貝爾先生。我希望你的業務能一帆風順。”
“那是一定的了。”
第二十章
紐約
2月19日
下午5點
這天臨近黃昏的時分,在座落在曼哈頓的聯合國大樓第十二層樓上,蘇聯外交使團的辦公室裡,費歷克斯·雅克辛微躬著身子站在幾張黑白照片前,皺著雙眉並摩挲著他下巴邊的胎記。
他轉過身對站在他旁邊的那個人問道,“你對此能肯定嗎,葉格尼?”
葉格尼·奧拉穆夫是個個子瘦小、身背單薄的人,戴著副厚厚的黑邊眼鏡。他看上去就象個不修邊幅的教授,頭上的黑捲髮如稻草似的亂糟糟的,但別看他這副不事打扮樣,他卻是紐約蘇聯外交使團裡一個克格勃上尉。
“當然能肯定。我拿了這些照片找我們這兒的人和歐洲的查了一下。看來這人確確實實是那個叫麥西的。”
“跟我講講他的來歷。”
“他負責運作著慕尼黑中央情報局行動辦公處。不用說,長期以來他一直是我們這邊的眼中釘。問題是,這跟我們有什麼關聯?”
雅克辛輕搖著他的頭。“確切的問題是,他和這個女人有什麼關聯,這個安娜·克霍列夫?”
奧拉穆夫笑了起來。“那就是牽涉到我們在赫爾辛基的情報站了。我看了遍你給我的那個女人的檔案。然後我複製了這些照片透過我們的外交郵袋送去赫爾辛基。我們認為當我們的人在那裡跟那個女人會面時麥西當時也在場,儘管他用的是假名,這你也可以想象。魯穆爾卡上校的助手還記得他,描述的特徵也是很符合。同樣,我們在赫爾辛基機場監視她的人看了這些照片後也認定麥西當時跟那些護送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