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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直接問他:“為什麼不選擇高爾夫呢?既鍛鍊身體又是時尚的標籤。” 王石的回答是典型的不屑一顧的王氏風格:“我就是不喜歡打高爾夫,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生活方式。打高爾夫就一定安全嗎?它的時速是每小時100公里,像顆子彈一樣,我曾經有一個香港朋友滿口金牙,正好高爾夫球飛到他嘴上,很巧,飛到這兒!——滿口牙全掉了。”其實王石未必有一個滿口金牙的朋友,他只是需要用這種極端的例子來表達對這個問題的不屑和自己的態度:登山,只是我的一個愛好,只有你們把它看得如此神秘。

也難怪有類似的大驚小怪,在大眾的視野裡,登山畢竟是一件小眾而小眾的運動,個性十足的王石,恰好愛上了一項個性十足的運動:由登山而傳來的有關死亡的黑色訊息從來沒有消停過。

死亡,是每一個登雪山者都要面臨的問題。在茫茫的大雪山,有可能前面突然出現一個大冰洞,登山者就不小心掉進去了;也有可能碰上雪崩,劈頭蓋臉的雪把登山的人一下就埋了進去;也有可能碰到突然的暴風雪,碰到突然的降溫……總之,雪山的一切神秘之舉,都是在登山者穿上厚厚的行裝時難以預料的;而且雪山面前人人平等,每個人面臨的危險機率都是一樣的,王石概莫能外。對於大自然的如此難以捉摸,王石第一次進藏時就感覺到了,那種不由分說襲面而來的是一種無助的絕望感:剛過海拔2 000米,王石開始不自覺地流淚,頭也開始發暈;到了4 000米之後,他已經處於高燒、昏迷狀態,並且上吐下瀉。當時他和同伴借宿在一個哨卡,“當晚真是痛苦極了,但沒辦法,只有熬。”但是,在煎熬了一天,經歷了苦膽水都吐出來的天昏地暗後,王石說自己卻開始清醒了。這種體驗對他來講是全新的:惡劣的環境,頑強地生存,健康地生活。後來這種感覺在他登雪山的時候一次次重現,特別是當死亡的陰影閃過的時候。

《王石這個人》:登山(2)

1999年,王石登博格達峰,他一人進山,在第三天的下午遇到了非常惡劣的環境。因為前面是雪崩區,天氣又很糟糕,當天要走過去顯然是不可能的,王石在冰地上打錐掛上繩子,套上睡袋,當晚就吊在繩子上過了一夜。第二天天氣依然惡劣,王石只好下撤,不幸在過一段40多米長的65度坡時,保護繩被飛石砸斷。巨大的恐懼向王石襲過來,他從來沒有這樣害怕過,甚至控制不了自己的哆嗦,他心裡很明白,即便有人從大本營來救自己,也是兩天後了,而兩天的雪山停留,足以把他送到天堂!王石最後的決定是:關掉與大本營聯絡的對講機,抽自己幾個耳光止住哆嗦,然後,獨自下山。

這一年,正好是王石辭去萬科總經理職位的那年,人生的放棄與得到,在他嘗試登博格達峰後,越發清晰。

“有人認為登山是征服高山的過程,其實,人怎麼能征服大自然?這太幼稚了。登山的過程其實是人一次次征服和挑戰自己的過程,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這是會上癮的。”

這種上癮也許因為代價的慘重而顯得越發不能放棄。不僅是自己在雪山上隨時面臨死亡的威脅,也不時會面臨美麗的雪山不經商量地就吞噬掉頭一天還生龍活虎生活在自己旁邊的人的生命。

2000年,王石從樟子峰剛下來,甫一上網,就看到深圳山友周洪俊在玉珠峰上失蹤遇難的訊息,王石感覺自己的血一下就開始上湧,他不能接受這個事實,這是死亡啊!是永別!周洪俊是深圳山友裡跟自己很熟悉的一個人,一個身邊的人與自己陰陽相隔,而且走得慘烈,實在讓人情何以堪!況且深圳的登山運動是王石帶頭推動起來的,深圳山友登雪山顯然是受了王石的影響。那一夜,王石徹夜難眠,他把所有的愧疚都堆積到了自己頭上:如果我當時沒有……他們就不會死了吧?他甚至開始後悔每一次自己從雪山歸來時給山友講的那些刺激的、令人激動的經歷,“也許是我誤導了他們呢?讓他們以為登山只有刺激的一面,對危險的一面卻沒有充分意識到。”

王石強烈要求去救援,這樣他的心裡會好受很多。但組織救援隊的人不批准,因為王石的年紀在一群登山人員中,算比較大的了。但王石堅持要去,他用了兩條理由說服了對方:第一,正因為我年紀比你們要大,所以我更能面對家屬;第二,救援是要經費的,我可以想辦法幫你們解決。這兩個理由讓對方無法拒絕,於是王石去了玉珠峰參與救援。

到了玉珠峰,王石的心一直是扯著,他很難受,其實明知道救援就是救一具具屍體了,但大家的心情卻很複雜,似乎要去挽救一個個生命。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