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人喜歡面向南方,這一點是和他們的征服目標相一致的。當他們面向南方時,首先要征服“左面”的中國,然後征服中部的突厥斯坦與伊朗東部,最後再征服位於“右面”的俄羅斯草原,左中右三面像扇子一樣展開。
蒙古帝國的歷史就是一部英雄紀事詩,而蒙古戰士則是這部英雄紀事詩中的主角,他們的形象經常出現在趙孟畫派的中國畫家筆下。因此,當人們讀到格勒納兒在蒙古之行後所作的成吉思汗傳記時,無異於欣賞那一幅幅古老藝術家筆下的畫卷。格勒納兒這樣寫道,“在營帳中,士兵戴著兩側有耳簷的皮帽子,穿著氈襪和皮靴,長長的皮外衣一直垂到膝上。而在戰爭中,士兵們卻要戴上護住頸窩的無簷帽,披上用黑漆皮條編成的既堅固又柔韌的鎧甲。每個人都拿著這樣的進攻武器:兩隻弓,兩個箭筒,一把彎刀,一把手斧,一根懸掛在馬鞍上的鐵棒,一支帶鐵鉤的、能將人從馬上拉下的長矛;而騎兵們,還要多一條用馬鬃製成的繫有活結的繩子。“蒙古人和他們的蒙古馬永不分離,而且,他們是那麼地相似,他們是同一個草原的兒子,吸取同樣的養料,在同樣氣候條件下的經受著同一種鍛鍊。因此,蒙古人雖然身材又短又粗,但他們骨頭很硬,肩膀很寬,具有一種令人不可思議的抵抗力;同樣,蒙古馬也是矮小短粗,看上去並不漂亮,粗脖子,粗壯的小腿,厚厚的毛,但卻具有同樣令人稱奇的勇猛、頑強、堅忍不拔,以及飲食有節、四平八穩的個性。”早在歷史的黎明時期,這群北方遊牧人使用的戰馬就已經具有了比印歐種馬更優越的特點。在我們的古代歷史的末期,正是這種馬載著匈奴人前去征服中國與羅馬帝國。到了蒙古帝國時期,這種馬進化得越發驍勇善戰。在整整一個世紀裡,它載著草原上的這些騎兵,向北京、大不里士甚至是基輔的金頂宮闕進發。
關於蒙古人的戰術有過很多記載。人們一直想拿它與腓特烈二世和拿破崙的戰術作一比較。嘉雄認為,蒙古人的戰術中有著超乎人們想象的奇特的因素。其實,蒙古人的戰術就是在匈奴人古老戰術的基礎上發展而來的,而遊牧人慣用的戰術正是來源於他們經常在農田邊搶掠和在草原上進行大狩獵的生存方式。在一段關於成吉思汗的傳說中有這樣一句典型的話,“白天,他像一隻狼警惕地窺視著四周;黑夜,他像烏鴉般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在戰爭中,他終於像一隻鷹似地撲向獵物。”由於長期埋伏在那裡等候鹿群,遊牧人學會了在自己的陣地前面安置一道無聲、無形的警戒線,以便在不被獵物或敵人發覺的情況下進行偵察。在狩獵中,他們經常採用聚圍法將野獸圍在中間,他們同樣將這一戰術應用在了戰場上,從兩側包圍敵人,就像在草地上包圍一群正在四處逃竄的野獸一樣。遊牧人還從騎兵的身上學會了奇襲,這一招在戰爭中常常使敵人措手不及、驚慌失措。如果敵人能夠抵住他們的進攻,那麼這些蒙古騎兵便會知難而退、自行分散,像他們在草原上的每一次掠奪一樣。但不管是拿著長矛的中國兵,還是花剌子模國的僱傭兵,亦或匈牙利的騎兵,只要這些敵人一放鬆警惕,他們便會捲土重來。他們很會使用計謀,佯作撤退的樣子誘使敵人追趕他們,從而使敵人迷失方向,進入他們的埋伏圈,然後在埋伏圈中被蒙古騎兵像對付野獸一樣地打死。像以往的匈奴人一樣,蒙古人也是能騎善射,他們生長在馬背上,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學習射箭,在200到400碼的距離內能夠百發百中。由於具有這一先天優勢,位於隊伍前哨和兩翼的蒙古輕騎兵便肩負起用飛箭去圍困敵人的重任,使敵人前方出現一些空當。他們的前哨經常輪班替換,前哨先進行一次“總射擊”,之後便隱蔽起來,這種總射擊能迫使敵人後退。當與敵人之間的距離越拉越大,到了射程之外的時候,被夾在中間的蒙古騎兵大隊人馬才開始上陣。他們揮舞著刀劍衝向敵營,在砍殺中將敵人全部消滅。蒙古人體質健壯,相貌醜陋,還帶有體臭,在軍事行動中,他們充分利用了這些特點,使自己在敵人面前變得更加可怖。他們會忽然出現,之後便從兩側包抄上去,將敵人圍在其中,形成一個封閉的圈子。四周一片沉寂,只有“嗒嗒”的馬蹄聲。他們在進軍的過程中是沒有號令的,一切都看執旗者的手勢。然而,當衝鋒的時刻到來的時候,他們會突然爆發出鬼嚎般的尖叫和吶喊,然後便勇猛地向前衝去。
這正是獵人的本性,先讓獵物在慌亂中四處逃躥,然後圍而捕之。蒙古人繼承了獵人的狡猾,他們和自己的馬匹在一起,像驅逐羚羊和老虎一般,將漢人、波斯人、俄羅斯人和匈牙利人統統驅逐出去。蒙古弓箭手射中一個不穿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