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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人家都猜得出必然有事發生,偏偏沈墨白坐在那裡穩如泰山。碧煙的囉嗦固然有些煩人,但沈墨白這不聞不問的態度更讓他有氣。

沈墨白遲疑了一下:“有刀兵之事。”

羅靖微一揚眉:“哦?你怎麼知道?”

“我為將軍卜過一卦,是卦象所示。”

羅靖這次倒真有點驚異:“你為我卜過一卦?”

沈墨白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不過卦象無咎,將軍必然無事。”

羅靖覺得心情突然好了些:“難怪你這般篤定,原來已經卜過一卦了。不過,你的卦真的準?”

沈墨白沒聽出來他的戲謔之意,認真道:“我仔細推演過,應該並無謬誤。”

羅靖哈哈大笑,把他拉到身邊坐下,向碧煙碧泉道:“聽見了?你們也該放心了吧?”

碧泉看一眼沈墨白,低頭道:“當真如此便好,碧泉也就放心了。”而沈墨白老老實實地坐著,並不知道碧煙在他背後投來的怨恨的目光。

雖然有沈墨白這卜卦的說法,羅靖隨駕西山那天,碧煙碧泉仍然是十足擔心了一整天。驛站的房屋就這麼大,沈墨白再縮,也不能將自己縮得讓人看不見,因此他也只有坐在角落裡,一遍遍接受碧煙刺人的目光。

碧煙在屋子裡來回走了幾十趟,突然站到沈墨白麵前:“沈先生,你的卦果然準麼?”

沈墨白抬頭看看她,想了想道:“我也很少卜筮,不過,應該沒有謬誤。”

碧煙冷笑了一聲:“如果沈先生的卦這麼準,不知可曾為自己卜過?”

沈墨白微微一怔:“卜算什麼?”

碧煙微一沉吟:“就卜算沈先生與爺的緣分如何?”

碧泉在一邊咳了一聲,碧煙卻沒有理睬,只看著沈墨白。沈墨白麵上露出幾分茫然之色,道:“緣份?這,這倒不知該如何卜算。”

碧煙冷笑道:“這怎麼就無法卜算了?”

沈墨白解釋道:“無論何種卜筮之法,都須有一事求卜。姑娘所說緣份……實在太過難以捉摸,本就是虛空之事,自然無法卜算。”

碧煙說這話其實根本不是要沈墨白卜卦,想不到沈墨白會認了真,根本沒聽出她話裡的意思。這一下真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全不著力,一口氣噎在胸口裡不上不下,咬牙道:“那好,我來問一卦,就問先生一年之後是否還在爺身邊,這總可以吧?”

沈墨白看她一眼,遲疑一下,還是從袖中掏出十幾枚銅錢,正要擲下,忽聽外面羅靖的聲音道:“泉兒,煙兒,來拿東西。”碧煙一躍而起,再顧不得沈墨白,轉身迎了出去:“爺!”

羅靖站在院子裡,腳下堆了一堆東西。碧煙顧不上看,直拉著羅靖上下打量:“爺,有沒有傷到?”

羅靖和碧泉將東西搬進屋中,才由碧煙伺候著脫下外袍:“沒有。”事實上,今天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鄭王在圍獵剛剛開始就稱病沒有下場,同著一干文官留在獵苑外觀獵,沒給人留下動手的機會。而韓闌他們埋伏下的人手,根本連半個刺客都沒有發現。這場圍獵就只是單獨的圍獵,只有皇上最是高興。

碧煙並不知這其中有許多門道,只看羅靖無事,心下也就鬆了,忙忙的遞了熱面巾和熱茶過來,然後才對地上的東西發生了興趣:“爺,這都是什麼呀?”

羅靖端著茶指點:“這些都是皇上賞的。這緞子據說是什麼淮南金蠶所織,柔軟無比,回來給你做件小衣。這綢子又叫什麼天雲錦,給你們做袍子穿。”

女人對這些最是喜歡,碧煙歡歡喜喜在那一堆東西里翻。突然見旁邊的筐子裡探出條毛茸茸的玩藝兒:“爺,這是什麼?”

羅靖瞥一眼:“是我的獵物,皇上賞了下來,一隻銀鼠。”他今天隨駕射獵,獵苑中野獸豐富,雖然他心不在此,也獵到不少野獸。按例這些東西都歸獵獲者本人,不過他住在驛站,要這些東西也沒什麼用處,便送了人,只留下這隻銀鼠。

碧煙將上面的蓋子一掀,筐裡那東西張嘴吐舌,兩眼被一箭貫通,血肉模糊,皮做棕色,只耳朵和嘴巴是白的,沾了血跡愈發明顯。碧煙打個冷戰,將筐子一推:“爺怎麼把這東西都帶回來了,好不嚇人。”

羅靖笑笑。轉眼見沈墨白也走了過來,盯著死鼠出神,心中微微一動——天色將黑,屋中光線黯淡,沈墨白身上那玉一般的光彩就又隱隱透了出來:“你昨日那一卦可不準,今天什麼刀兵之事都沒有。你說,這該怎麼罰?”

沈墨白抬頭看他一眼:“沒有算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