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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了衙門。碧煙一手拎了一個包袱,瞪沈墨白一眼:“還不過來幫忙?”她是極不願羅靖帶著沈墨白的。或者是女人家的直覺做怪,那日在沙洲上見了羅靖與沈墨白裸裎相對,她對沈墨白便甚有敵意。因自家的爺也好男風,因此對男子也少不得要提防。沈墨白雖是容貌平常,卻勝在溫潤如玉,不似她和自家哥哥,一身的野氣。羅靖久在行伍,眼中所見皆是粗豪漢子,便是偶然到那風月場所,又是一片脂粉氣,難得有沈墨白這般清雅溫潤之人,難保不覺新鮮起了興趣。碧煙直到如今,還只是個丫頭,連個侍妾的名份也沒有,雖然羅靖身邊再無別人,心裡也不免有些不踏實,看沈墨白寵辱不驚的模樣便更不順眼,巴不得早打發他走,只是自家爺不肯。她自然不敢對羅靖說什麼,只好背後給沈墨白一點臉色看看。

沈墨白並不回嘴,提起幾件行李,跟著碧煙進了驛站。他不反駁,碧煙也就沒有再吵下去的理由,心裡憋著氣,徑自去整理行裝了,也不管沈墨白有沒有茶飯。一直等到天色盡黑,羅靖才同著碧泉回來,臉色陰沉如同鍋底。碧煙迎著,小心翼翼問道:“爺,晚膳已經備下……”

羅靖將外袍甩在桌上,怒氣衝衝地坐下:“茶!”

碧煙嚇了一跳,趕緊去倒茶。碧泉輕聲細語道:“爺,彆氣壞了自個身子。雍州牧不肯放賑,不也早在爺意料之中?另想辦法就是了。”

羅靖重重吐口氣,怒道:“他身為一方父母,竟然對百姓死活毫不掛心,只知討好上司,實在混蛋之極!好,他既是準我自籌銀餉,明日就召集地的富戶,我倒不信榨不出錢來!”

碧泉遲疑片刻,還是細聲道:“爺,這動靜就弄得大了。那些個富戶誰肯出錢?少不得要和他們翻臉,鬧到姓陶的那裡,依舊還要跟他對上。”

羅靖一拍桌子:“對上就對上!如今青黃不接,有人又囤積居奇,再不開賑,少不得又要餓死人。死人不多,照例不用上報,可是死的這些百姓,到哪裡去鳴冤?這些個富戶,平日裡大魚大肉享受得也夠了,教他們出一出血,也算不得什麼。”

碧泉雖覺不妥,但也不敢再勸。羅靖跟陶琛打了一下午的官腔,憋了一肚子火氣正無處發洩,轉眼看見沈墨白站在門口,只探進半邊身子來瞧著他,一拍桌子:“鬼鬼崇崇的做什麼?進來 ,怕我吃了你不成?”

沈墨白本是怕擾到他們談話,知道跟羅靖沒法辯解,便不言語走了進來。羅靖沒及進驛站就去了府道衙門,驛站裡雖知是新調將軍的家眷,卻把他當了下人,竟沒人問他是否要湯要水,生生將他餓了半天。羅靖看他捧著飯碗吃得香甜,輕輕哼了一聲。沈墨白抬頭看他一會,見他並無什麼怒意,低頭拿筷子戳戳碗中米粒,輕聲道:“將軍要放賑,可是沒有銀子是麼?”

羅靖沒好氣道:“是啊,難道你有銀子不成?”

沈墨白低聲道:“將軍放賑是一片慈悲之心,但若硬壓著富戶拿出錢來,未免就……”

羅靖嗤笑道:“不然怎樣?你倒是慈悲,可慈悲得出銀子來麼?”

沈墨白轉頭向窗外看了一會,道:“無主之物,取不傷廉,不勝似將軍強榨來的?富戶中也有辛勤積攢的,若是爺不分青紅皂白強行逼取,也落個恃強凌弱的名聲。”

碧煙一頓筷子怒道:“你說什麼!”羅靖卻從沈墨白話裡聽出點意思來,顧不得生氣,一揮手止住碧煙,追問道:“什麼無主之物?你說清楚。告訴你,賑濟銀子可不是百十兩就打發得了的,就是千把百兩,也根本是杯水車薪。”

沈墨白沉吟望向窗外,半晌道:“我也不知有多少,不過定非小數便是了。”

羅靖緊盯著他:“在哪裡?”

沈墨白抬手一指窗外漆黑夜色之中:“在山裡。”

山路崎嶇,羅靖跟著沈墨白,夜色中走得深一腳淺一腳,沈墨白卻像白日裡一般平穩。碧泉跟在最後,更是跌跌絆絆,忍不住低聲道:“帶個火把來也好。”

沈墨白聞言回頭道:“不能見火。火能克金,點了火,就難見金銀之精氣。”

羅靖自打識得了沈墨白,耳朵裡聽這些千奇百怪的話也聽得慣了,順著便問:“金銀也有精氣?”

沈墨白點頭道:“金之氣色赤,夜間有光。銀之氣色白,入夜流散在地,可變為白雄雞。”

碧泉一邊踉蹌,一面忍不住道:“我怎的看不見?”

沈墨白遲疑片刻,道:“不善觀氣之人見不到。”

羅靖眯著眼睛向前看去。正是深夜,山林之中像化不開的墨一般,饒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