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悄悄退了出去。
隨心在院子裡坐下,稍稍歇息了一會兒,忽得自嘲一笑。好像家裡莫名多出個人,多了些事做自己倒有些興奮,許是真的太過無聊了。最初的恐懼心一去,他現在倒像是有些興致勃勃。胡亂揣測著那人的身份,想著自己第二趟出門,好像也沒聽到什麼與之有關的八卦。感覺忽然間就好像進入了某本武俠小中裡,救了個什麼被人暗算的大俠回家。這實在是與多年的現代教育觀念不符。要是在現代,他一定會將之歸為黑社會鬥毆,漫說救人怕是連家也不回就直奔警局了。不過話說回來,要換作現代,就這種情況,估麼著他就根本出不了門,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買東買西的。好歹也算是有個人身自由吧。或許這也是他會幫他的原因之一?
正胡思亂想,房裡已有了動靜。隨心起身,進屋一看,那人已從浴桶裡出來,赤著上身,腰間綁的布條也拆了,正在給傷口重新上藥。不知道是因為傷口不深,還是他的金創藥太好,傷口已大多收口。可惜被水泡了半日,又崩開了些,崩開處被泡得發白。他上前幫忙,重新取了乾淨布條將傷口綁好,又將自己替他準備的乾淨衣物拿給他。
“不知道合不合身,你將就著穿吧。那浴桶裡的藥還要嗎?不要我就倒掉了。”
“明日裡再照樣準備一次。”
“噢。”隨心點頭。
倒水卻是一件讓人頭疼的事。那麼大個浴桶,再加上大半桶水,他可沒本事抬出去。只能一小盆一小盆地舀出來往外倒,如此反覆了許多次,直到兩隻手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才總算把桶裡的水倒光。可是桶怎麼辦?就算是空桶,對他來說也還是太沉了些。隨心不由得責怪自己:沒事買那麼大人浴桶幹嘛?光考慮別人,不考慮自己。買的時候還可以叫夥計送貨上門,可現在如何是好?對了!可以用滾的嘛。隨心眼一亮,將浴桶扳倒,準備滾出去。忽然旁邊伸出一隻手來,只輕輕一提,便將木桶拎起,拿到外面去了。
“多謝!”隨心展顏一笑,復又一僵。自己好像不用謝他吧,要沒他哪來的這個大桶?
那從也不理他,徑自坐回去,又閉目調息。隨心無語。隨後發現桌上的飯菜已動過,他默默地收拾碗筷,退到廚房。燒了些熱水將自己也打理了一番,再抬頭看看天色,已是晚間了。
“這一天倒是過得很快!”隨心自語。
吃了些東西之後,隨心就坐在廚房裡,想想房裡的那人冷漠無情,也不願去對著,就在廚房發了會兒呆。心道這古人還真是無聊,白天還好說,到了晚上實在是無事可做。難怪熱衷於上青樓。因為只有那裡熱鬧些,大約也可算得上是夜市了。
隨心不想回房上演什麼“相顧無言”的戲碼,又不能老呆在廚房。想了想,回屋取了瑤琴來;坐在了小院中。
他租下的這個住處有個獨立的小院,院內原本種過葫蘆。現在葫蘆沒了藤架尚在。藤架下面有張石頭圓桌,旁邊還擺了兩個石墩。想來原主人也是個有趣的人物。寧安四面環山,草木豐盛,且又有座大湖,所以時至盛夏,日間氣溫雖高,夜裡卻頗舒適。本來如果不是屋裡多了尊大神,他只須在房中撫琴即可,畢竟夏夜蚊蟲最多。現如今只好將就在這藤架之下,晚風來襲,倒也快意。手撫上琴,又彈起那曲他最熟悉的《春江花月夜》。最近,這首曲子他是越彈越好了。以前學古琴時,老師總說他彈的琴指法不錯,可是缺少意蘊。來到這世上,或許是再世為人之故,多了許多感觸,自己都覺得琴音生動了許多。反覆彈了數遍,感覺自己已溶入那廣漠浩瀚的月夜之中,心靈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靜。以前彈這曲子時的哀傷也淡卻了,似乎頗得中正平和之道。看來自己想借琴音排解鬱悶的目的是達到了。
數曲彈罷,隨心覺得身上瘙癢,知道必定餵飽了許多蚊子。看來不能在外面久呆,便決定回屋。他推開門,看見那人正望著屋外,見他進來,說道;“這琴曲廣漠空靈卻又恬靜幽美頗為難得,彈得也似不錯。”
“多謝誇獎。”隨心淡淡應了句。
“這曲子什麼名字,怎的好似從未聽過?”
“《春江花月夜》。”
“你從何處學來?”見隨心不答,又猜測道:“你自己作的?”
“算是吧。”
“怎麼說?”
隨心奇怪這人怎麼變得有興趣聊天了,可惜這問題他卻不好回答。吸取了衛元朗兩次問詩的教訓後,他明白,他所學的知識在這裡無人知曉。反正他無法解釋來源,不如就乾脆認作自己的好了,可省下不少麻煩。誰知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