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木恩這人也有四十多歲了,是土生土長大元人。以前是我在大元城的近侍,惜夫人到了大元城後,喜歡去上香拜佛,所以我調他去保護惜夫人。當年大元城破時,他青梅竹馬的未婚妻沒能逃出來,他一直未曾娶妻。”焱殤沉聲道。
“若是如此,那胡木恩還是一個痴情的人。”青鳶小聲說:“如果他和惜夫人是真感情,我希望你能成全他們二人。”
焱殤點頭,嚴肅地說:“我怎會攔她?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她。”
正說話時,冷衫大步進來,抱拳行禮。
“免禮,找到惜夫人了?”焱殤揮揮手,急聲問。
“沒有,不過找到了胡木恩家裡照顧老太太的僕婦,她中途跑回來了,被逮了個正著。”
“帶進來。”焱殤立刻說。
冷衫轉過身,衝著外面的侍衛大聲說:“帶進來。”
幾名侍衛帶著一名身著土色衣裙、頭髮花白的婦人進來了。她進了院子,才挪了四五步,便雙腳一軟,跪到了焱殤的面前。
“王、……跟奴婢無關……無關……”她顫抖得不成形狀,眼淚鼻涕一直往外淌。額頭在地上碰得砰砰響。
“你不要怕,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好好回話。”焱殤在一邊的木椅上落座,讓冷衫扶起了老婦人。
老婦還是發抖,顫微微地挪到了椅子邊,壓根不敢往下坐。
“胡木恩的家人都去哪裡了?”焱殤低聲問。
他已儘量讓語氣溫和,怎奈他天生有威嚴的氣勢,老婦人越抖越厲害,結巴了半天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放心,恕你無罪。”青鳶趕緊說。
老婦人擦了擦汗,又趴下去磕了個響頭,囁嚅著說:“謝主隆恩。”
“說吧,怎麼回事。”焱殤等她坐穩了,才低聲問她。
“前幾日,木恩突然回來,向老太太磕頭請罪,說……說和惜夫人好上了,要帶惜夫人離開。老太太嚇得魂飛魄散,差點沒閉過氣去。木恩再三告罪
,說一切都安排好了。還有,如果不能帶惜夫人走,他也不想活了。老太太心疼木恩,想到木恩這麼多年為了小晴的事鬱郁寡
歡,現在突然有了精神,想娶妻成家,也是一件好事。她橫下心,決定幫兒子一把。所以這幾天,老太太和木恩把家裡值錢的東西都變賣了,還商量著和木恩分開走,如果木恩出事,也不會連累到木恩弟弟他們。”
“那現在人在何處?”
青鳶著急地追問,她最怕這些人落在jian人手中,成為威脅惜夫人的利器。
“不知道啊,我們在中途走散了。本來說好一路上不停,往珠璃國趕,但老太太半路上老
毛病犯了,所以她讓木恩弟弟他們先走,她留下來休息一晚再趕路。我去給她買粥吃,回來的時候馬車就不見了。我尋思著是不是她們走了,反正我也不想去珠璃國,所以我就偷溜回來……沒想到一回來就被……這事,確實和奴婢無關,奴婢只是個做事聽差的……”
老婦人滿臉菜色,懊悔不已地捶打著胸
口。
“胡木恩沒和你們一起走?”青鳶驚訝地問,這樣說來,不止老太太落進對方手中,胡木恩肯定也被控制住了。
“對啊,木恩就是怕連累了大家,所以才和惜夫人單獨走一道。”老婦人連連點頭,猶豫了好半天,又囁嚅著說:“木恩是好孩子,王請大發慈悲,放他們走吧。”
焱殤揮揮手指,心情有此複雜地說:“下去吧。”
冷衫把老婦人帶下去,夫妻二人對視一眼,並肩往外走。
“去找畫畫的人?”青鳶小聲問。
“找到畫畫的人,可能就能找到惜夫人和胡木恩了。”焱殤點頭。
許雪櫻看到穆飛飛從這裡出入,這裡如果不是惜夫人和胡木恩的地方,只怕就是穆飛飛和別人聯絡的地方。
這畫是臨時畫的,顏料還散著一股芳香,是泗水城有名的蝶憶居出的顏料。如果這人長期在泗水城中活動,那麼他的畫工,就能被這行業裡的人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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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二人到了蝶憶居。
鋪子裡生意很清淡,時局不穩,也沒多少人有閒情逸致來寫詩作畫。店夥計趴在櫃檯上,無精打彩地拔動著算盤珠子,懶洋洋的噼啪聲在鋪子裡迴響。
“不作生意?”青鳶環顧四周,大聲問。
店夥計這才抬起頭來,打了個哈欠,懶懶地說:“要買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