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艙裡,高陵熠正給小十換下乾爽的衣裳,小十一邊拉扯他的頭髮,一邊抓他的耳朵,嘻嘻哈哈地笑個不停。
高陵熠的動作停了停,
拉開了小十抓頭髮的手,嘟囔了聲含糊不清的詞。
小十的手又抓了上去,這回是摸他的臉,摸到他佈滿了紅色暗紋的臉頰。肉乎乎的小巴掌在臉頰上不停地摩挲,讓他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高陵熠,瘋夠了,給她解藥吧。我保證不跑。”青鳶鑽進來,忍聲吞氣地求饒。
“你的保證沒用,她吃了藥才是保證。”高陵熠看也沒看她一眼。
青鳶抿抿唇,又說:“那你給我吃,吃十顆八顆都行。”
“不如吃上一籮筐。”高陵熠冷笑,雙腿蹬了蹬,開始脫自己身上溼透的衣裳。
青鳶趕緊扭開了頭,放低姿態,“行,一籮筐就一籮筐,她還是個孩子。你看,她這麼喜歡你,我們大人之間的恩怨,就不要牽扯到孩子身上了,好嗎?”
“不好。”高陵熠輕飄飄地回她兩個字。
青鳶頓時無計可施,想揍他,可揍不過!想跑,可沒地方跑!
她瞪著高陵熠的背影,牙關癢癢。
“顧阿九你記著,從你上這個島開始,這輩子就別想離開我了。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的命是我給的,我就要攥在手心裡,你哪裡也不能去,也去不了。若你執意想逃去焱殤那裡,也行,我會把你和小十的白骨送過去。”
高陵熠威脅十足的話語鑽進她的耳朵,讓她不寒而慄。
這人……只怕是瘋了!天下美人數不勝數,霸著別人的老婆算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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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元皇宮。
衛長風放下一封摺子,抬頭看門口。許雪櫻端著一蠱湯過來了,冷青他們看到她進了院子,立刻上前去行禮問安。
他眉頭微微皺了皺,這假夫妻一做就是一年半,許雪櫻毫無怨言,在這裡一心一意地幫著焱殤和阿九守著這個家。他每次要走,許雪櫻就會生死跟著,緊拽著他的衣角,一步不落。
一年了啊!
他在這裡扮成焱殤過了足足一年。
阿九還在世上嗎?
聽說焱殤到了東海邊上,不知道這回有沒有收穫?
“喝湯,剛煲好的。”許雪櫻進來了,柔柔地說。
“謝謝。”他低下頭,沒看許雪櫻。
“很累吧?”許雪櫻抿抿唇,走到了他的身後,給他敲打肩膀。
衛長風趕緊避了避,小聲說:“你不必這樣。”
“沒關係,我也不會做別的事。我向你承諾過,只要你在這裡幫忙鎮著,我就當你的丫頭伺候你,反正你也不習慣宮女靠你太近。”許雪櫻固執地靠近去,繼續給他按捏背部。
衛長風的背有些僵硬,尷尬地說:“真不必如此。”
“要的要的,修運河的事,還有北邊治沙,開礦,件件事都得你親手督察。你又不熟悉,全都得一件一件地學著做。這都是我們欠你的,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許雪櫻認真地說。
衛長風站起來,拉開她的手臂,眉頭輕皺,“你這樣也行啊,他們回來之後,你怎麼辦?”
許雪櫻笑了笑,小聲說:“就這麼辦,阿九是王后,我只是替她在這裡看著。我答應過她,若她不在,我就得替她照應這裡的一切。做人就得這樣,要信守承諾,要對得住自己的心。他們回來之後,我就可以去辦粹銀號的事了。”
“那黎夷呢?”衛長風忍不住問。
黎夷在京中逗留了大半年了,數回進宮求見,其實都是想見許雪櫻。
許雪櫻臉色微紅,沉默了會兒,輕聲說:“我心裡只有家人,別的事都不願意想。而且……”
她看了看衛長風,把話吞回去,小聲說:“別說我了。過幾日你得南下,去看看那邊運河的事。你們幻塵宮的人在那裡辦得很好,你也能和他們聚聚。”
這也是個痴人。
衛長風眉頭微展,點頭說道:“你呢?要不要回去拜祭你母親?”
許雪櫻微微一笑,小聲說:“難為你還記得,我當然想去,還以為你不願意帶著我這礙眼的人。”
“哪有……”衛長風一陣窘迫,趕緊說。
“你都不願意喝我給你煲的湯,昨天的湯是倒掉了吧?”許雪櫻指雪白的湯蠱,笑著問。
衛長風越加尷尬,拳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