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頭皮發麻,喉頭一沉,不自在地別開了臉——這怎麼叫得出口?
“焱殤,你叫我一聲小心肝,會有福報的。”青鳶跪坐起來,神色嚴肅。
“什麼福報?”君漠宸好笑地問。
“我會讓你當最快活的男人。”青鳶捧住他的臉,說得深情款款,哪怕現在正被自己麻得渾身發癢,也強迫自己忍著。
“嗯……”君漠宸悶哼一聲,假意撩起窗簾看外面。
路邊有穿著工兵衣的男子們推著推車快步過去,車上面堆積著高高的貨物,全都是準備送出城的銅器。焱樂綰只負責織造,出城事宜都由許家負責,所以這些人的脖子上都掛著許家的令牌。
“面癱君,許家勢力如此大,若不忠於你,在你背後捅刀子怎麼辦?”青鳶趴到他的背上,小聲問他。
“不會。”君漠宸搖頭。
“你若娶雪櫻,就不會,若不娶,只怕就會。”青鳶抿抿唇,輕聲說:“把許貞怡放出來吧。”
“關她幾天,她確實太無法無天,殺殺她的威風也好。”君漠宸淡定地說。
青鳶捲了他一縷發,在自己的小臉上輕輕地掃動,小聲說:“許承毅不是好人,我總感覺他怪怪的,看我的眼神也怪。”
“他那人愛美|色,你以後看著他,繞遠一點。”君漠宸轉過頭來,眉頭微擰。
“但願只是愛美|色。”青鳶若有所思地搖搖頭,腦子裡有些零星片斷匆匆閃過,仔細去想,又什麼都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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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大元城中陷入一片靜寂,偶爾有紡布的聲音從巷子深處傳出來。月光落在連綿蜿蜒的土磚牆上,一條條隆起的牆脊,像蜇伏於月下的土龍,緩緩往前游去。
城中一共有五個藥局,負責五個區百姓的醫治。最大的叫梳醫局,凡是碰過那仙人掌的人都在這裡拿藥。這時候,梳醫局已經關上了大門,昏暗的燈火從門縫裡傳出來,裡面傳出濃郁的藥味兒,還有算盤子碰響的聲音。
住在仙人掌那一片的百姓,都或多或少地在仙人掌邊走過,尤其是孩子,碰碰摸摸,自己也不記得,所以白日已經有二十多人來拿過藥。
掌櫃坐在櫃檯後盤算今天發放的藥,夥計正在熬煮薑湯,爐子裡的火燃得旺旺的。
“快熬好,我要趕著製成膏子,明早一定還會有百姓過來拿藥。”掌櫃推開算盤,揉了揉太陽穴。
“掌櫃,那仙人掌在那裡立了好久,為什麼現在才有毒。”夥計打了個哈欠,不解地問。
掌櫃抬起渾濁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大聲斥責:“平日讓你多看醫書,你總是偷懶睡覺,選你出來學醫,是看你聰明伶俐,若再這麼懶,就滾回去挖礦。”
“掌櫃先別生氣,我真是不記得在哪裡看過了。”夥計趕緊請罪,跑過來給他捏肩捶背。
掌櫃冷哼,搖頭晃腦地說:“在大桅醫書第一百二十九頁,醫聖親嘗百草,有一種叫修羅根的仙人掌,平常沒什麼異樣,但大寒之後,就會分泌毒素,從碰到它的人或者獸身上吸取精華,日子久了,這仙人掌就成了毒根,奇毒難解。”
“真是無奇不有呀。”夥計連聲感嘆。
二人正說話時,從裡間傳來了輕微的動靜。
“野貓?”夥計好奇地問了句,快步走了過去。他剛走到布簾邊,裡面突然伸出了一雙手,用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使勁往裡面拖。
夥計眼睛一翻,人往地上滑去。
來人蒙著臉,露出一雙賊亮的眼睛,把夥計拖到牆角藏好,拔出匕首小心地往大堂摸去。
掌櫃趴在櫃檯上,正發出輕微的鼾聲。他輕舒一口氣,飛奔到了藥爐邊,抓起了擱在一邊的藥膏往嘴裡塞。
“好吃嗎?”調|笑聲從他身後響起。
他一個顫抖,飛快地扭頭看,只見掌櫃撫著著山羊鬍子,滿眼笑意地盯著他。
“我這東西可是加了好多料的,有豬大糞,羊糞,牛糞,童子尿,蟑螂屎……”
“你是什麼人?”他一個激靈,胃裡一陣翻騰,扶著桌子就開始吐。
“我是在這裡等你來送死的。”掌櫃手一揮,揭了面具。
“你、你是灼郡王……”男子面色大變,拔腿就跑。
“去哪兒啊?”那個被他掐死的夥計摸著脖子,晃著肩膀出來了,手裡的長劍往他的肩上敲敲,滿唇邪氣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