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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方便,於己清靜。因此,我對父親患病不表同情,只有母親憐惜地給父親忙這忙那,儘管嘴裡也是不住地埋怨。爸爸像是沒聽見抱怨,很得意,躺在床上還伸出指頭給媽媽比畫,像個表白功勞的孩子:“嗨,十一個,基本上平均一天半一個。這效率,嘻嘻,誰比得?五個老編輯回來,我說嘛,人心還不至於冷透了。”

剩餘的空額,爸爸決定考核審定,擇優聘用。這方法有點改革的味道,部裡也批准了。這一來,持條而來的嚇走了百分之九十。臨近考核,父親卻又別出心裁,讓省人事局分配來的五名大學生也參加考試,結果一名落選。父親決定把他退回省人事局。

可後來省人事局告訴爸爸,沒有這樣的先例,學生仍要回來,另外應試的前兩名是工人,和幹部不是一個階層,無法調入機關,爸爸空許擇優錄用之諾。編輯部的辦公桌椅,報架文櫃,父親到行政處跑了一個月,冷坐了許多板凳,才得到批條。原因是行政處長的二公子,上中學時曾在校辦壁報上登過兩篇歌頌“七一”的稿子,恰好和黨刊的宣傳業務對口,這樣的人物,卻被父親棄之門外,這不是壓抑人才嗎?!新調編輯在食堂就餐的糧食關係,父親跑了一週,拍過許多次桌子,才有眉目。司務長的女兒想到編輯部管個財務雜事,女承父業,本是順理成章的事兒。再說又不是業務人員,誰幹都無礙大體,何樂而不為?可父親一口回絕,司務長這會兒給他來個拖而不決,此一時,彼一時,因果報應。部委會上顧水林也嚴肅指出父親工作中的偏差,輕視知識分子,忙於瑣屑事務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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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紀事 第十七章 3

爸爸在忙碌招聘人馬,都忘記家裡還有個賦閒已久的“大兵”。弟弟復員回來,父親執意不要他進機關,安置在一家會展公司,可公司現在要解體。

好長一段,弟弟很少待在家,常常回來很晚,每天上午十點多他才磨磨蹭蹭起床,毛巾抹把臉,坐著等吃午飯。飯碗一推,就搬車子出門,一騙腿,悠悠地騎走了。家裡人不知其去向。

過了幾日,院居委會主任悄悄告訴我媽媽,我弟弟每天下午都在馬路的林蔭下,夜裡是在路燈下,和一些年輕人打牌,很有點聚賭的跡象,派出所已經留神了。媽媽驚嚇壞了,連忙和爸爸商量解決方案。我是長子,理所當然被擴大吸收參加。

“擴大會議”結束後,我們一直沒睡,坐在那兒等著弟弟回來。半夜裡,他悄悄回來了,一進門就察覺氣氛不對,便過來坐下,等候發落。弟弟真的長大了,一米八的個頭,比我還猛一點,闊闊的肩,鼻子和嘴角的稜角都該撇是撇,該捺是捺的,加上膚色白,鼻子高,人都叫他“瓦爾特”。

“你到哪去了?”審判長自然是爸爸。

“我能到哪兒去,臺灣都快解放了。”弟弟玩轉兒。

“你真是要死喲,聽說,你在馬路上和人打牌,丟人不?”媽媽這個“陪審員”沉不住氣了。

“打了,又怎麼樣?”弟弟坦然地反詰。

“你們賭博了?”

“沒有,不過輸煙來著。”弟弟供認不諱。

“你呀,小心抓起來你。”媽媽又憐、又氣、又怕。

“抓?怕啥!他有房子我去住,他有稀飯我有肚。我正愁沒地方去呢。”

“混蛋!逆子!你什麼地方不好去,到那兒鬼混!”父親對弟弟的頑抗態度大為光火,又瞪起眼睛,把桌子拍得價響。

他不發火倒還好些,一發火,弟弟也蹦了起來。他走近爸爸:“噢——我不到那,我到哪去?你本事大怎麼不給我找個地方?你共產黨廉潔無私,你革命幹部好充硬派,你充完了有工資,充對路興許加官晉級。可我呢?別人的父親給兒女安排工作,我不求這,卻因為你,害得我沒地方去。”弟弟快語連珠,爸爸竟啞然了,有些愧疚地低垂著頭坐著,樣子頹喪。

弟弟閒散在家,但並非是待業青年,卻實實在在屬於失業青年。經濟調整,他們剛成立半年的公司下馬。幹部好說,調離,哪沒有一塊放茶杯、看報紙、磨嘴磕牙的地方?十八名職工,十七個自尋門路安排了工作,只有弟弟一人沒人要,原因是爸爸把路都給走絕了。一年多了,仍無著落。

“弟弟,不准你這樣對爸爸。”不得已,我也只好履行“人民陪審員”的職責,維護父親也是維護“法庭”尊嚴。

弟弟不怕我:“還有你,哥哥。說起來,你那勁和爸爸一樣的。哎,別瞪眼,有理不在發威。就你那個幹什麼事還想講個認真,不就活是個爸爸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