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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來,這是哥哥,叫了。”

女孩子無聲無息地走過來,卻不叫,多少有點厭煩地看著我們。她穿了件白色的童式連衣裙,鞋兒也是白的,膚色也白,仿是象牙雕出的。見她那副樣子,我也不以為然地白她一眼,弟弟卻擦巴擦巴手,傻呵呵地湊過去,“你也是我們家的麼?我們家的女孩叫鼕鼕,是姐姐。”我卻拉過弟弟讓他小心,提防是壞人。那婦女卻不禁笑了,放妥了提包,竟自收拾起房間,我問她是誰,她說是特務,今天偏就不走了。我知拖她不走的,便只好步步監視了她。

父親紀事 第十四章 3(2)

媽媽回來時,見她竟一時愣住了,她也停了手中的拖布,眼淚撲簌簌地掉。媽媽過去抱起那女孩,“這是末末嗎?這麼大了?大娃呢?祥志沒一道兒來?你這是怎麼回事?少敏,說來就來了,連個招呼也不打。柯柯,快去找你爸爸回來。”

我走幾步又轉回,問見了爸爸說什麼,媽媽竟惱了,說這是你姑姑,還不知嗎?說得姑姑又揩淚笑了,我不好意思地叫聲姑姑轉身跑了。

姑姑我是知道的,是爸爸的妹妹,家遠在成都,說是昆明也有一處房子。姑父孟祥志卻在西藏,說是軍區的副司令。關於姑父的故事很多,說是當年華東一級戰鬥英雄,喜歡玩命兒,一氣兒炸過七個碉堡。有個表哥,因為是第一個,姑父叫他大娃,到了這個妹妹,姑父就不想再生養孩子了,就叫她末末。

爸爸回來時,姑姑先是哭了一場,然後才說了。前些時,援藏的內地人造反,衝擊了軍區機關,打傷不少勸阻的戰士。姑父暴烈,下令警衛戰士開槍,結果打死打傷三十多人,一下又開了全國先例。中央把他免職,調到北京反省學習了。姑父說就是把吃飯的傢伙一塊兒撤了,也別想亂了軍隊。可他算個什麼,說是陳老總他們在北京都頂不了,受了批判。

爸爸說是聽說過,內部透過風。還說姑父那樣的事四川、青海、內蒙都有。又問姑姑以後怎麼辦?

姑姑說,姑父的事兒出來後,他們在成都的家不安全,軍區讓大娃到廣州當兵了,地方倒好,只是他才十五歲,放不下。她想帶了末末回湖北老家去,又怕末末嬌嫩,受不得鄉下的苦,住不慣。在我們這兒,或者去武漢叔叔那兒都不安全。

爸爸想想,說在這住過幾日,再到武漢去,武漢也亂得很,路過停停就是,還是早點回家好,葉落歸根,家早晚都要回的。不要老是嬌寵著孩子,孩子是我們私人的子女,可也是革命的後代,應該讓她經風雨,見世面。說得姑姑老大不高興,譏笑他,把個孩子都弄成個像普通工人、農民家庭的孩子一樣。

爸爸卻嚴肅地提醒她,說我們本來也是農民,不能數典忘祖。末末穿得也太扎眼,孩子從小要有艱苦樸素的習慣。你忘記,我在襄陽讀書時,你去尋我,我給你買塊糖,你吮一口放起,吮一口放起,吮了十多天才完。橡子殼染的布你穿上也是樂顛顛的。

一直說得姑姑像個孩子似的大叫,爸爸才顯得沒轍兒,只好說是祥志把你給寵壞了。

姑姑倒是在家住了幾日,只是每日都喜歡和爸爸拌嘴,而且每次都是爸爸囁嚅無語。姑姑生氣時,愈加顯得年輕漂亮。爸爸說過,緣由了漂亮,在朝鮮時,那些年輕未婚的軍官閒了就往姑姑在的衛生所跑。一個痴情人為了能和姑姑接近,竟開槍把個胳臂打傷,結果人沒得到,職也給擼了。還是姑父精明,知道姑姑愛玩,經常拉她出去騎馬打槍,這些恰恰都是姑父的拿手小菜,把個姑姑征服了。

末末卻極不喜動,總是無聲地悶在家裡看書,有時看著,竟也會偷偷抹淚。她不喜歡睬我們,說我們打架,野氣。倒是歷來在家是少數派的姐姐,得意不少,每日和她泡在一起,用了個小鉗子給她砸松籽吃,好似八百輩子沒有過妹妹。

姑姑走時,姐姐和末末都哭個淚人兒似的,末末這般愛哭,突然讓我想起了林妹妹,便把末末的音念得近乎妹妹,叫她“俚妹妹”,讓媽媽把我嚷過。

爸爸卻對姑姑囑咐再三:“到家第一件事兒,一定代我在父母墳前燒些紙,叩了頭,說孩兒不孝,生時不能照顧他們,死時不能回家盡哀,至今不知父母墳塋何處……”

說著,爸爸竟有些哽咽,姑姑也是欷殻В�職種鏊�裁矗��倉皇塹閫罰�揮性俸桶職職枳臁�

姑姑走後,爸爸也日漸沉悶,精氣神兒不似先前足了,派別組織的事兒也參與得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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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紀事 第十四章 4

顧水林又從北京回來的時候,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