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了舊病怕就晚了。 ”
爸爸卻微露難色,“哎,這事兒,你不能去,我怎麼講?又在風頭上……”
媽媽也變得沉吟起來,顯然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許久,媽媽才說:“你不管了也好,管了,流言便成真的了。過些日子,這兒了結了,我去吧。”
我們踏雪回家時,一路上爸爸都顯得鬱悶,一言不發,步子也拖得沉重。我倒得一路上不時地停下等他。好不容易捱到家門,父親忽又停住了腳步,思忖了一下,“柯柯,你去,把水蓉叫來。”
我應聲剛要撒腿時,父親又叫住了我,“算啦,咱們一塊兒去一趟。”
。。
父親紀事 第十二章 2(1)
水蓉的房門虛掩著,沒有亮燈,屋裡便是一片昏暗,卻可隱約看見水蓉身子的輪廓剪在窗上,悶悶地低頭坐著。我輕輕過去拉亮電燈,房間又灑滿我所熟悉的昏黃、溫暖的燈光。
水蓉卻彷彿被這光線強烈地猛刺一下,驚悸地跳起身,眯起眼睛看見是我又閃出喜悅的光彩,跑過來,蹲下身子抱著我,雙手神經質地撫挲著,嘴唇在我發頂、額頭、臉頰上發瘋似的吻著,“這不是柯柯嗎?柯柯來看俺,柯柯還記著姐姐!”
稍停,她抬頭看見站在門口的父親,便不做聲了,拘謹地站起身,向後退了幾步,兩手下意識往下拽著衣襟,像要遮掩什麼。我在旁這才發現水蓉身子的異樣,以往窈窕靈活的腰身顯得笨拙了,細細的腰兒變得圓粗,把個衣裳繃得緊凸凸的。白皙的臉色也顯出了黯淡,整個人兒覺出醜來。
父親沒理水蓉的問候,把身後的門略留些縫,瞪了水蓉一眼,在那張陳舊的八仙桌旁坐下來,臉色黑沉得也像桌子的漆色。水蓉沒敢坐下,攬著我站在床前,怯怯地望著父親。父親悶了許久,忽然說話,“張水蓉。”
“……呣。”
爸爸卻突然欲言又止,擺手把個萬千怨憤化成一聲重重地“唉”。房間裡又復寂靜,我感覺到肩頭上水蓉的手不住地瑟抖,鬧得我的身子似也晃了。好半天,爸爸從衣袋裡拿出些錢來,拍在桌上,“明天,你到醫院去!”
“不!”一直沉默著的水蓉忽然神經質地嚷叫一聲,撲過去把錢要塞回爸爸的衣袋,彷彿那是死刑判決書“不!我不去,不去!”
“胡鬧,一定得去!”
“不!”水蓉還是鐵定那句話。
父親似乎也拿她無奈,沉吟了說:“你還是要回校上課的,這件事要向學校檢討,男方是誰一定要講,要查清原委,不然鬧得滿城風雨,相互猜疑……”
水蓉忽然笑了,“我知道你會說這些的,打胎,找出那個男人,你做的一切根本不是關心我,關心孩子,而是想洗清你自己,平息風波,證明你並沒關係。”
“我是要對你負責。”
“可俺只想要孩子,俺死也得生下他,做母親。俺勞累不起縣委書記負責。”
“你……”
“你本來就不該讓俺活了,俺也不該有個當官的照顧,就又能當個好人。俺本來就是個小寡婦、破鞋……你怕了,你後悔了?都不敢沾俺的邊了,可當初你為啥救下俺?縣裡那麼多比俺還難的人你咋沒這樣管? 你也是心裡喜歡上了,看上俺的身子,可你不敢要,不敢多想,因為你得當官,當官比要女人重要。你覺得你挺偉大,可俺瞧不起你,你膽小,你不敢做你想做的事。那個男人即使再壞,可他又讓俺做了‘妻子’,還要做母親,俺得一輩子記他!”
水蓉越說越快,越說越多,父親氣得臉上紅白間色,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吼出一聲:“住口!”
吼完奪門而走,稍許又回來喊我回家,水蓉卻已把門關死,不再睬他,攬住我不讓出去。爸爸候了一陣兒,見沒動靜,便去了。以往,我也陪水蓉睡過的。
聽得爸爸腳步漸漸遠了,水蓉身子疲憊地鬆垮下來,倚在床邊喃喃自語,“他會傷心的,會的,可俺不能再讓他管俺的事了。”
她說著,望望無語的我,伸手在我臉上撫挲幾下,把我抱在床上,彎腰幫我脫鞋,我卻突然跳下來,有些怯怯地想走。水蓉見我躲她,顯出黯傷來,小心地問:“柯柯,你怎麼了?你也討厭姐姐了?嫌姐姐髒?”
我搖著頭,可腳下卻不由自主地往門邊兒溜,水蓉一把抓住我,“不許走!”見我驚恐,又忙摟住我的腦袋輕輕地說,“柯柯,好孩子,別走,姐姐只有你了,都走了,你別走,啊。陪了姐姐睡。”
以往,在這兒玩耍,間或也會留宿的,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