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落心想起了那顆喪夫落淚痣,哈哈大笑,道:“我本一狂人,賦歌笑聖賢。手持綠玉杖,朝別酒仙樓。百嶽尋仙不辭遠,一生好入名山遊。如果有一天我不見了,你該猜到我去哪兒了吧!”不知為什麼,落心就是覺得這個人可以信賴。
野狼煙沒說話,看落心的眼神深邃而晴朗,直抵人的魂魄。野狼兄弟還真是一個比一個厲害,不過,落心覺得這匹溫柔的狼可以成為朋友,在他的面前不用假裝太多。
“聽王兄說,下毒一案,娘娘不希望再繼續查下去了?”他依然淡淡的笑。
落心點點頭。
“明白了。”他意味深長地看著落心還是笑。
一陣沉默之後,他道:“娘娘要不要嚐嚐書煙的泡茶新法?”見他的眼睛突然眨了眨,臉上睿智溫和的表情居然變得很調皮,出乎意料之外,落心饒有興致的笑看著他道:“好呀!”
宮女端來小火爐,擺好茶盞和茶壺,野狼煙神秘兮兮地跑到閣樓外的水井旁,不一會兒就吊上來一個封存極好的大瓷壇,然後無比得意地抱了進來。他開啟瓷壇,頓時花草的清香滿室縈繞,只見他用白玉瓷勺舀出水放到茶壺中用炭火慢燒。
沒想到這個一向穩重、自律、擁有一顆寬厚慈愛之心的男人會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面,再一想,其實他也只不過比落心大兩歲,嚴格地說還是個少年,念及此,落心突然產生了一種惺惺相惜的知己之情。為了生存,為了過得更好,她不得不裝傻。而他,為了心中的信念,為了肩上責任,不得不過早地放下童真。
“喝吧。”不似平日斯文,野狼煙遞過一茶盞。
清香撲鼻,落心低頭細看,認不出這是哪種茶,遂問道:“我說野狼煙,你的茶難道不用茶葉嗎?還有這茶看似無色卻又有朦朦朧朧的粉綠黃白紅各色隱於間,你這到底是什麼茶呀?”
“你還真厲害,先嚐嘗味道如何?”聽落心直呼他的名字,野狼煙的口氣也隨便了許多,道:“你稱我書煙吧。”
輕泯一口,甘甜可口,花香撲鼻,彷彿百花的精華都藏於其中,四季的輪迴都包容在這杯茶裡。落心驚豔地嘆道:“這茶絕了!”
野狼煙哈哈大笑,一指落心笑道:“你這丫頭還真有意思。”
“大膽!”落心假裝嚴肅,“竟敢稱王妃丫頭。”一聽此言,他笑得更兇了,“落心,哪兒有王妃笑成你那樣兒的。”
落心呵呵一笑,自知理虧,看來這野狼煙也是個性情中人挺招人喜歡,“書煙,咱們現在是朋友了,你以後叫我落心就行了,其實我還真挺討厭娘娘這個稱呼的。”
“你在跟我王兄鬧彆扭嗎?”他的表情又恢復了慣有的謹慎。
“落心只不過是個小小的嬪妃,怎敢跟大王鬧彆扭,還是趕快說說你這茶是怎麼泡的吧。”落心轉移話題。
他沒再追問,高興地解釋道:“這茶的秘訣乃是天然自生成,不需泡製。所有的秘密都在如何取水上……”見落心興致勃勃,他拿起塘來。
“快說呀。”
“不行,這可是書煙的秘方,憑白告訴你,有什麼好處?”
“真是得!”這看似溫柔的狼原來也不好惹,“你要什麼?”落心問。
他眼珠一轉,笑得有點兒邪,這時的他倒跟他老哥有點兒像:“落心,琴棋書畫、歌舞吟詠,你皆一竅不通?”小子,倒把我落心的話記得挺清楚。
“行了,看在你這茶的份兒上,一會兒本公主為你彈段琴如何?”
“好!”他很高興。
“不過這是你我之間的秘密,不準說出去。”他先是一臉迷惑地看了落心一會兒,卻沒多問,點點頭後開始解釋茶的秘訣。
“這茶的秘訣就是要取春日玉蘭花瓣和桃花瓣上的晨露;夏日荷葉和荷花上的雨水,秋日雛菊和楓葉上的霜晶,冬日梅花瓣和花枝上的雪花,八種水一定要等量,收集齊全後,相溶於瓷壇藏於井中。”
聽了他的解釋,落心乍舌,“要喝上這茶,少說也得等一年。”他點點頭,淡淡的笑了笑。
“該你彈琴了吧!”他催促的像個孩子,落心笑笑走到古琴前,坐到矮几上,纖細的指尖滑過琴絃,優美的韻律頓時繞樑不斷。
多久了?自從離開南禮,落心就沒有動過任何樂器,因為她的歌,她的琴聲只想送給她愛的人,卻沒想到沒有音樂的日子竟是如此的枯燥可悲。想到此,她指尖靈挑,手腕微動,柔和舒緩的琴音即轉,只聽萬馬齊鳴、濤聲陣陣、鷹擊長空、澗落谷底……一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