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勁在桌上砸了一下。
“……和親便和親,自漢以來便有之,卻不知哪個混帳在陛下面前進讒言,說什麼陛下若捨不得公主遠嫁,不妨在皇室宗親中選取一女,冊為公主,代天家和親蠻夷,這陰損主意著實害苦了老夫,也不知什麼人如此缺德,老夫咒他生兒子沒……”
“咳咳咳……”李素忽然劇烈咳嗽了,咳得面紅耳赤,撕心裂肺。
李道宗的話被打斷,不滿地扭頭瞪了他一眼:“二十來歲的娃子,正是身強力健之時,你虛成這樣,該練練了。”
李素忙不迭點頭:“是是,伯伯教訓得是,小子記下了,您接著說,……跳過這段,接著說。”
幹了壞事終有報應,就算沒報應,挨幾句罵是免不了的,從放火燒祿東贊,到選宗室女代公主和親,李素髮現最近自己的惡報不少,以後做人一定要善良一點,少出點缺德主意。
李道宗哼了一聲,道:“拜那個缺德混帳所賜,陛下將老夫的長女李屏冊為文成公主,不日即將送去吐蕃,與那吐蕃蠻夷頭子成親,老夫對屏兒甚為疼愛,只是聖旨難違,只好忍痛遵從,可誰知……屏兒數日前竟懸樑自盡,幸好下人發現得及時,這才救回了一命,後來在老夫的逼問下,屏兒哭著吐露了一切,原來她早與別的男子私訂終生……”
說著李道宗的臉色又憤怒了,赤紅著雙眼,低聲咆哮道:“那個‘別的男子’,居然又是個蠻夷國的王子!難道我家女兒只有配蠻夷的命嗎?簡直豈有此理!”
李素心虛地陪笑道:“兒孫自有兒孫福……”
“福個屁!左邊一個蠻夷,右邊一個蠻夷,嫁誰都是蠻夷,你覺得這像是有福的樣子嗎?”(未完待續。)
第七百零九章 王爺所請(下)
沒事跑到李素家裡,說一些關於文成公主的話題,嚴格說來,李素和李道宗交情並不深,而文成公主的話題幾乎可以算是李道宗的家醜了,李素隱隱明白李道宗所求者何事,但仍不動聲色,靜靜地聽李道宗訴說。
不管眼前的李道宗表現得多麼憤怒,咒罵起來多麼難聽,可眼裡的無奈之色清楚地告訴李素,這是一個走投無路的父親在求援,無關身份爵位,無關家國社稷,只是很單純的父親救女兒。
哪怕是位高權重的王爺,李世民的和親聖旨仍如五指山將他死死壓在地底,李道宗改變不了那道聖旨,又想成全女兒的心願,除了求救,還能怎樣?
“老實說,陛下賜屏兒和親,還有和屏兒私訂終生的那個蠻夷男子,兩樣我都不滿意,我家屏兒很小便惹人憐愛,別的公主郡主自小便仗著身份跋扈張揚,我家屏兒生來卻老實文靜,從不在父母面前哭,也從不開口跟老夫要什麼,受了委屈自己躲在房裡悄悄抹淚,開啟房門又是一臉燦爛的笑,苦自己咽,笑給別人看,害怕給別人添一絲麻煩……就連她懸樑自盡都是無聲無息,救醒過來也不哭,一迭聲的給老夫道歉,說是給我添麻煩了。”
李道宗說著說著,眼眶越來越紅,狠狠灌了一口酒,臉頰很快湧起兩團酡紅,長長嘆道:“這樣的女兒,如何不教老夫疼到骨子裡?縱然做下令家門蒙羞之事,可……畢竟是老夫的女兒呀,救得了她一次,怎救得了她一生?老夫不能眼睜睜看她死去,當是前世欠下的孽債也罷,她在受苦,老夫幫她償還。”
“陛下旨意已下,與吐蕃和親是大唐的國策,國策不可輕易更改,更何況老夫也不能以一己之私而誤了國事,可是,老夫實不願女兒遠嫁他鄉,尤其是嫁給一個她並不喜歡的域外蠻夷,屏兒看著柔弱文靜,可她的心思很重,老夫可以斷定,此去吐蕃,不消兩年,她必積憂早逝,這個女兒……是老夫從小捧在手心裡的寶,老夫怎忍見她離世?”
李道宗說完已是淚如雨下。
李素抿唇,心中五味雜陳。
不願因私誤國,又不願看女兒遠嫁而早逝,這種矛盾的心理,對一位父親來說,想必是生不如死的掙扎吧。
事情似乎走進了一個死局,既不想誤國,又想成全女兒,世上哪有兩全其美的事?終究只能有取有舍,更何況,李世民聖旨已下,舉國皆知,此時若再違旨,李道宗全家離倒黴便不遠了,以李世民剛強獨斷的性格,敢挑戰他的權威者,通常是沒有好下場的,自家兄弟也一樣,對自家親兄弟痛下殺手的事,李世民早已幹得熟門熟路了,何惜一個堂兄弟?
有那麼一刻,李素心中也感到了一陣痛楚,還有深深的自責。
多年前,在村口的河灘邊,是他親口對東陽說,陛下若不捨嫁女,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