墳不安。
“啊,這個……李伯伯,小子那啥,程伯伯那人您比小子清楚,踹開程家怕不是錢財那麼簡單,小子會沒命的……”李素露出可憐兮兮求放過的表情。
李道宗頗為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看來他對程咬金的為人品性認識比較深刻,搖了搖頭,低聲咕噥了幾句,顯然不是什麼好話,程家女性先人再次受辱。
“你就是個慫貨,指望不上你。”李道宗不滿地瞪了他一眼,端杯又喝了一口。
李素陪笑:“伯伯喜歡喝這個酒,是小子的榮幸,往後每月小子都差人送十壇給您,還請伯伯笑納,拂了您的美意,這也算是小子給您賠罪了。”
李道宗大笑,指了指他:“果然是個八面玲瓏的角色,說話做事圓滑世故,比程咬金那老貨高明到哪裡去了,老匹夫真該給你當幾天學生,讓他自省一下為何這麼多年全活狗肚子裡去了。”
李素連道不敢,心裡卻爽極了,說實話,李道宗對程咬金的評價很客觀,想想自己曾經被程咬金打劫無數次的血淚經歷,李素就覺得心酸。
賓主寒暄半晌,李素的思路漸漸清晰了許多。
平日甚少來往的王爺突然登門,跟他七拉八扯的說一堆不著邊際的閒話,很顯然,這貨不是吃飽了撐的來消遣的,必然有正事,聯絡數日前那十隻神秘的大箱子,兩件事一串連起來,李素明白,那些重禮十有**便是這位江夏王送的了。
一位王爺給一位縣侯送重禮,可以想象李素的麻煩有多大,可以肯定雖然不至於要他造反,至少也會請他上天。
李素心中頓時無比苦澀,卻仍耐著性子陪李道宗閒聊。
李道宗果真不見外,又吃又喝非常開心,烈酒喝了小半斤還未見醉意,桌案上的菜頻頻往嘴裡塞,顯然很合口味,又是吃又是喝的,偏偏動作風度很儒雅,甚至還能騰出空來與李素談笑風生,不顯山不露水,一桌子菜竟被他消滅了大半,順便把該說的閒話都聊完了。
李素目瞪口呆,這份功力……絕對是個狠角色。
端杯滿飲之後,李道宗撥出一口氣,身子不知不覺坐直了,李素也跟著挺直了腰,他知道,如果按套路出牌的話,現在該說正事了。
“子正啊,老夫今日來得冒昧,實在是有事相求……”李道宗緩緩地道。
李素忽然道:“伯伯稍等,小子先問個事……前幾日有人送了一份非常厚重的大禮,不知是否李伯伯所為?”
李道宗淡淡一笑:“如果你說的是十隻大箱子,沒錯,是老夫送的。”
李素趕緊露出惶恐狀:“伯伯如此重賜,小子擔當不起,受之有愧,這幾日小子託人在長安城四處打聽,就是想打聽出送禮之人,然後原封不動把這份重禮退回去,今日李伯伯來得正好,還請……”
話沒說完,李道宗忽然笑了:“老夫送出去的東西,豈有收回之理?你如此急著退禮,是想拿話堵老夫的嘴麼?這點小心思可莫在老夫面前耍弄。”
李素乾笑兩聲,道:“伯伯言重了,小子確實只想把重禮退回去,沒別的意思,伯伯若有難處,小子盡全力幫忙,絕不敢受此重禮。”
“哈哈,好個‘盡全力’,你小子果然滑得跟泥鰍一般,處處留了後手,如此人才,倒也不愧陛下稱讚,確是‘少年英傑’。”
李素臉又黑了。
跟這種不會聊天的人聊天,簡直是天大的折磨,大家彼此把話說得含蓄點,互相留點面子不好嗎?非要把窗戶紙捅破不說,連窗戶都要拆掉。
“莫在意那十隻箱子,你先聽老夫說,如果老夫所求之事你做不到,那十隻箱子也送你,就算是長輩給晚輩的見面禮。”
李素苦笑:“李伯伯儘管說,小子洗耳恭聽。”
李道宗沉吟不已,似乎在腦中組織措辭,良久,放低了聲音緩緩道:“老夫的長女名叫李屏,數月前被陛下冊封文成公主……”
李素眼中閃過一抹訝色,腦中飛快運轉起來。
李道宗嘆道:“兒女事,從來不讓當爹的省心,百姓家如是,皇室宗親家亦如是。貞觀八年,吐蕃松贊干布來我大唐求娶公主,當時陛下拒絕了,後來松贊干布兵發吐谷渾,又佔我松州,再後來大唐收復了松州,大唐與吐蕃重歸於好,貞觀十六年,松贊干布再次求娶公主,這回陛下不得不答應了……”
李素陪笑應著,心中微覺不耐,這鋪墊太長了。
誰知李道宗說到這裡忽然變了臉,沉靜如水的表情猛地一變,變得憤怒扭曲,雙手緊緊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