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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厚厚地覆蓋的山野與平,純潔又豐滿。我問同行的鄭一民滑縣在哪裡。他舉手一指南邊。雪盡頭,竟然黑壓壓地逶迤著一片濃密的樹林。像濃墨大筆,在天地之間厚重地一抹。那迷人的古鄉就深藏在這片黑é林裡嗎?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豫北古鄉探訪記(4)

由冀南往中州一路而下,全是雨雪。在車燈照耀中,細小的雨珠雪粒夾著寒風像飛蟲一般不絕地撲打在車子前邊的擋風玻璃上。車身下邊膠輪卷著公路上的積水發出均勻的刷刷聲。我忽想此次去滑縣別又像前年在武強搶救屋頂秘藏古版那樣撞上了大雨,那麼艱難和狼狽!

我的擔心不幸被證實。我晚間抵鄭州,一夜雨未停。上午在民間文化搶救驗交流會上談了自己最近一段時間的思考,午飯後上了車,雨反而大起來。有一陣子車蓋上的雨竟然騰起煙霧,車窗被雨珠糊滿了。我心裡默默地禱告著,不斷地念著一個字:停停。但是我的禱告今天不靈!

一個多小時後,車子從高速下來,拐到一條土路,土路已成泥路。兩邊的野白茫茫籠罩著初冬的冷雨。此次,隨行而來的人不少,有我帶來的考察組(孫冬寧和段新培),有中國民的副主席夏挽群、鄭一民,也有聞訊跟蹤而來的記者。一排黑色的車隊漸漸陷入黃色的泥濘裡。

後來,車子終於開不動了。有人敲車門,對我說前邊的路很糟,車子根本無法行進,只能步行。我推開車門一看嚇了一跳。“歷史”竟是如此驚人地相似!這景象、這路況,甚至連道路的走向都與武強那次一模一樣。也是要從眼前的野路向右拐到一條滿是積水的泥濘的鄉間小路。樹木叢生的村落還在遠遠的雨幕的後邊,像一種夢幻。是一種極其誘惑人的夢幻!

更驚人相似的是,當地人送來的長筒黑色雨鞋是43號的,交給我時說:“這是最大號的。”上次在武強,也是43號的雨鞋,也說是最大號的嗎?然而我有上次的驗了,我笑著對他們說:“麻煩你們找兩個塑膠袋兒來吧!”上次在武強就是雙腳套著塑膠袋進村的。不一會兒,他們找來兩個塑膠袋,是裝食品的,很薄。我心想,糟糕!走不了多少路就得踩破。於是,又開始一次“新長征”雨裡泥裡入鄉!

多虧身邊幾個朋友和助手幫助,你扶我,否則我早已“滾一身泥巴”了。滑縣這裡與武強不同的是,腳下的黃泥很厚,很軟,不像武強那裡,泥水中許多硬疙瘩。大概由於這裡是黃河故道之故這區別是我的雙腳感覺出來的。但它的好處是泥土細軟,腳下的塑膠袋竟沒有磨破;麻煩是泥太厚,每一步都要用力把腳從泥中拔出來,還要用力把腳踏實地踩進泥裡。尤其是我要去的那位韓姓的年傳人的家在村子中間,待到他家中,雙腿是黃泥,鞋子是冷水,而且舉步維艱了。

又見到了魏慶選和韓建峰。他們見我如此狼狽,臉上的表情很不好意思。我笑道:“這雨又不是你們下的。如果是你們下的,我也會來。”他們都笑了。魏慶選說,他安排好了。要我去看的地方,就是韓建峰的家。

可能是前屯二村的百姓知道我們來看年,早在這堂屋的四壁掛滿了年,屋中間擺滿凳子,坐滿了村民。有的抽菸,有的喝水。見我們進來不知怎麼對待來客,有的乾脆垂著頭不說話。顯然這是個封閉已久也安靜已久的地方。這是間重新蓋的平房,房子的間量比老式的房間大,裡外兩間牆壁掛的足有四五十幅。我雖是頭次來到這豫北的老村子,但由於這些我已反覆研讀多次,早都熟悉,故而感到一種別樣的親切,彷彿在朋友的家裡看到朋友。

當韓建峰叫我坐下來歇歇時,我笑道:“還是先看吧!”那次他和魏慶選來天津找我時,我就這樣說的。他肯定還記得我這句話,便笑了。

豫北古鄉探訪記(5)

牆上的大半我都看過,也研讀過了。但此刻我還是整體地再看一遍,同時細看其中一些作品。這次整體地一看,此地年的特色更為鮮明。特別是當你感知到腳下這厚厚的黃土是這些年的土壤,這一屋子的老老少少是這獨特的藝術集體的創造者時,你就一定會被感動!這掛滿牆上的天界諸神不是他們創造出來安慰自己的?這上的對聯不是他們一輩輩告誡後人的道德箴言?那繽紛的色彩不是他們理想世界的顏色?這一屋子的老農面對我們這群“闖入者”,大概有些愕然,有些羞怯,有些不知所措而很少說話。但從這些我已看到此地人的所思所想及其共有的地域的心靈。

從這些裡,我特別注意到的是三幅。

一是神農像。一個“人面牛首”、身披樹葉的老者,被敬奉於面正中。我國有著七八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