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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掛鈴之舉十分驚險。藝人先要爬到山頂,將一條繩索系在松樹上,然後扯住繩索一點點降落下來,直至巖腹上方,遂以繩蕩身,直到貼附巖壁,再把í鈴牢牢掛在洞口上方的巖壁上。整個過程令人心驚膽戰。藝人隻身懸吊,下臨無地,全憑一根繩索,需要非凡的膽量與技能,是不是非此不能表達對佛的虔敬?故而,每每將í鈴掛好,隨即燃放紅鞭一掛,以慶事成,亦報吉祥。

掛祥鈴這個古俗為綿山人所喜愛,千年不絕。如今抱腹巖洞口掛著密密麻麻一片í鈴,山風吹來,鈴聲叮噹,清脆悠遠,與下邊寺廟中的鐘鼓和梵樂合奏成樂,悅耳亦悅心。此情此景此民俗。何處還有?

友人聽我講到這裡,已然目瞪口呆。他的眼神似在問我還有什麼奇觀。

我說,山裡的人們陪我登上龍脊嶺時,遙指遠處叫我看。只見起伏的山影宛如藍色波濤,重重疊疊,其中幾個峰巔,似有小屋。他們說,那山頂上近一處叫草菴,遠一處叫茅庵,都是古廟,由於山高路遠,沒人去過。那兒有何奇人奇物奇事奇觀,尚不可知。我所見到的綿山奇觀,不過是厚厚的一本書前邊的幾十頁而已。

廣東會館觀戲記

在國內僅存無多的古代雕花戲樓天津廣東會館裡演一場“復津沽老戲園”,這已是第三次了。為什麼叫“復津沽老戲園”?因為這不是一般演戲,此乃臺上演戲,臺下演看戲。不僅臺上邊要依照老規矩在臺口擺上水牌子,端著水壺給唱得口燥舌乾的演員飲場等等;至於臺下邊的桌椅怎麼擺,賣東西的小販怎麼吆喝,甚至連觀眾怎麼看演也一切復活如昨。整個戲園子好似時光倒流,一下子蹦到一百年前。

第一次這麼演是在1991年“天津楊柳青國際年節”上。當時的想法是為了叫中外貴賓領略一下天津衛的市井風情。那次的“活兒”做得夠細。開場前,三位話劇演員扮成當年會館館主的模樣,身著民國初年的長衫,跑到戲樓門口接賓客。開場鑼之後的冒戲是今世罕見的《跳加官》。《三岔口》的演法更是“老一套”,飾演劉利華的演員腦袋上頂一個豬尿泡,裡邊裝著稀溜溜的紅顏料,上邊再放一片房瓦,任堂惠一è砸在上邊,瓦裂尿泡破,紅湯子下來,劉利華血流滿面,這一招稱做“砸瓦帶血”。演出的戲單子是請楊柳青年社的老師傅用梨木板刻的,印在黃色的粉蓮紙上。演出時,幾個穿短打的夥計跑上來,將熱手巾把兒樓上樓下,扔來扔去,手巾把兒帶著熱氣,在劇場上空劃成一道道長長的白煙,十分美妙。那次的看客除去我請來的三十多個國家的文化參贊,還有京都名流如吳祖光、黃苗子、謝添、丁聰、鄭榕、楊憲益等幾十位,其中多人今已辭世,可是當時他們臉上那種給天津衛的市井味兒迷得瞠目結舌的種種樣子,至今還清晰地留在我們的記憶裡。。 最好的txt下載網

綿山奇觀記(3)

第二次是我的小說的日文譯納村公子帶著一些日本的作家記者來津訪問。他們很想體會一下天津的味道,尤其是納村公子,她譯過我的《三寸金蓮》和《陰陽八卦》,更想到書裡邊的天津老城裡走一走。可是老城已扒了,到哪裡去看?於是我想到“復津沽老戲園”,於是照方吃藥,在廣東會館裡又演一次。但這一次只有演戲,沒演看戲。然而廣東會館裡古雅又深厚的文化氛圍是別處沒有的。仍然叫這些日本文化人著迷、傾倒又吃驚。

第三次是這次。十多個國家的文化學者和幾十位國內文化大家來津參加“人文精神與大學教育研討會”。這次得叫他們真正領略到津沽文化的魅力。於是一邊把他們的住宿安排在利順德飯店的老樓,以感受天津歷史上“洋”的一面;一邊又預備一場“復津沽老戲園”,叫他們好好享受天津“土”的一面。王蒙住進美國總統胡佛曾住過的那間三○九號房,很感慨地說:“來天津無數次,都住在大賓館裡,大賓館到處都一樣。這次才親身感受到天津在歷史上的實力。”這就體現出遺產的價值了。

這次的演出由文聯、戲劇博物館、京劇院幾家合力為之,大夥都盡心盡力,籌備工作做得更細。戲目上安排了《三岔口》、《拾玉鐲》、《秋》和《擋馬》四出摺子戲,都是國戲的尖子。前邊還有含燈大鼓和重蹬技,也全是天津曲雜的招牌劇目。依照天津文化特點,場場都有天津人所看重的“絕活”。叫絕活鎮住了,就感受到天津的文化魅力。

這一次,在“演看戲”方面下的工夫還要大。不僅桌上的茶水零食,全遵照傳統,五香花生、醬油瓜子、陳皮梅和桔子香蕉一樣不缺,收藏家何智華先生還邀來二十多位天津老鄉熱情助陣,他們一律穿上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