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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朋友們說我這個想法極妙。當日返回上海,聯絡那兩位臺灣人,把兩幅心愛的小《落日故人情》和《遍地蘇堤》賣掉,得款三萬五千元,馬上與周莊那位文物員聯絡。沒想到事情不順,過了幾天才有回信。來房主聽說有人想買這座迷樓,猜到此樓不是尋常之物,馬上把價錢提高到十萬以上。

我一聽便急了,還要再賣,吳、肖二友對我說:“這房子買不成了。等你出到十萬,他會再漲價。不過你也別急,你不是怕這房子拆掉嗎?這一買,一不賣,反而不會拆了。”

此話有理。如此,迷樓還立在周莊。

我寫此文,不是說我曾為周莊做過什麼努力我並沒為周莊花一分錢的力氣真正為周莊立下不朽功勳的是阮儀三先生。但在周莊遇到的事令當時的我驚訝地看到,在濟生活的轉型中,我們的精神家園竟然在不知不覺之中悄然無聲地鬆垮了。一個看不見的時代性的文化危機深深地觸動並擊醒了我。使我的關注點移到這非同尋常的事情上來。由此,才有了三個月後,在寧波為了保護賀秘監祠的第一次真正的賣捐款。

我的文化保護是從周莊為起點的。從周莊思考,從周莊行動。

精衛是我的偶像

這一次,當我把兩年多來的繪精品拿出來賣掉,以支援艱難的文化遺產搶救的事業,心中的矛盾加劇地較量著。

並非我不夠慷慨,而是這些都是我的心靈之作。我說過,藝術是藝術家心靈的閃電。它是心中的靈性,只有偶然出現。這也是我的數量不多和很少重複的緣故。因之,我一向十分珍視自己的作,不肯拿它去換錢。

此時可以說,這些不是從我手裡拿出去的,是從心裡拿出去的。

記得,甲申年(2004年)在京津舉辦第一次展時,我將自藏多年的兩幅《高急峽》和《樹之光》賣掉了。雖然價錢很高,一位好友卻對我說:“你不該把這兩幅賣掉!”

我承認,這句話加重了我心裡的矛盾。因為我的一如文章,無法重複,也不能重複。記得前一幅作時激情飛揚,濺得滿身水墨,後一幅光線之強烈竟使我自己愕然。在那次公益展上,我心想,這樣大規模賣的事只做一次吧。

然而,事過兩年,我又要義賣作了,而且是我兩年來絕大部分的心愛之作。其因既簡單又直接我們的文化遺產仍然身處危難,破壞和消亡的速度與力度大大超過搶救的速度與力度;特別是在這個物質化和功利化的時代,人們對這種文明受損的嚴重性尚不清楚,故而文化遺產全面受困,為其工作的人員極其有限,費困窘得常常一籌莫展;我一手創立的專事文化搶救和保護的基金會始終處在社會邊緣,僅此一家,無人垂顧,境遇尷尬。

當我身在書房和室,對個人的作品自然會心生愛惜;當我跋涉在廣闊的鄉土和田野中,必然又會對那些隨處可見、一息尚存、轉瞬即逝的文化遺產心急如焚。此時,個人一己的藝術得失怎樣與大地文化的存亡相比?我說過,我們大地的文化猶如母親的懷抱,我們都是在她的滋育中成長成人的。當母親遇到危難,危在旦夕,怎麼能不出手相援。賣又算什麼?

應該說,此次公益展是一次自相矛盾和自我戰勝後的行動。在這次行動中我看到了自己依然站在當代文化的前沿上,很高興自己沒有退縮。

記得有人問我:“你靠賣能救得了中國的文化遺產嗎?這莫不是精衛填海?”

我說:“精衛填不了海。精衛是一種精神。一種決不退卻、傾盡心力乃至生命的精神。我尊崇這種精神。它是我的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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掏空了古村落?

近年來,在深入各地古村落進行文化遺產的普查時,常常碰到一種令人憂慮的現象。就是它的歷史形態雖然依然存在,那些古老的建築一幢幢有模有樣地立在那裡,但建築裡邊已看不到任何歷史文化的內了。一些非物質文化遺產也都支離破碎。那些唱儺戲的面具、印年的版、演影戲的皮影人兒,甚至連寺廟和戲臺柱子下邊雕花的石礅兒,全都是為了應付遊人而找人新刻的。這些古村落除了建築已看不到任何歷史的記憶與見證,它們都跑到哪裡去了呢?

去到北京的潘家園、天津的瀋陽道、上海的城隍廟、太的南宮、成都的送仙橋以及遍佈全國各地的大大小小的古?市場和古物集散地看一看吧,都在那裡!

我考察過許多國家的古物市場(西方人叫跳蚤市場),但絕對沒有我們的古?市場如此無奇不有、堆積如山、氣勢驚人。多年前我聽到一位外國朋友發出感嘆,他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