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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然而,這些新作中的性靈,又因何這般別樣的清醇和透亮?此時我注意到他自題的名:十翼童心。童心二字,對於我輩已構成內心深處的觸動。它是一種生命的懷舊,還是心性的迴歸?

這使我想起,當年範曾賣捐建南開大學東方藝術系大樓時的種種情景。那時他心高氣盛,血氣賁張,故而才有一時期筆下的人物全都桀驁不馴、仰面朝天,彷彿幅太小,急欲脫紙而出,獨立於天地之間。

一個真正優秀的家是能從中看到他本人的。他就站在他的的後邊。因之,範曾的新作是對他當今的自己最好的解讀。他已離開昔時巨浪湧的中流,盡享長大河的下游那種特有的平和與寧靜了。

今日的範曾,繪的語言少做刻,多為抒寫;結構不謀嚴謹,但求疏朗;形象摒棄一切雕飾,崇尚簡約與神足;他那種惟範氏獨有的線條,不再著意於跌宕遒勁,力透紙背,而是任其如行雲流水般地飄逸與放達。由這不多的小品,可以看到範曾已步入一個新的境界:返璞歸真,信手由性,一任自然。我喜歡當年的範曾,更喜歡今日的範曾;這是藝術的範曾,更是人生的範曾。因為,藝術就象人生一樣,最終要找到的,其實就是生命的本真,亦即童心是也。

範曾讀到此處,不知以為然否?

(範曾集《十翼童心》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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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十二月》題記

大自然以十二月為生命一輪。其所滋育之萬物生靈,亦如這十二月,由生到滅,苦樂興衰,概莫能外。從中悉心體悟,人生況味潛隱其間,輒便轉化水墨,融入丹青,呈現筆端,訴諸於紙,遂有此一組圖。凡十二圖,每圖一月,與時俱變。題曰:一月靜謐,二月甦醒,三月朦朧,四月輕柔,五月清澈,六月光華,七月激盪,八月升騰,九月豐足,十月燦爛,十一月高遠,十二月安寂。看似風景,實乃生命歷程與心靈境象也。識其中意,即是我知音。罷題之,是為記焉。

(集《心中十二月》自序)

文人說

一次展上,一位年輕的觀者問我:“你的是文人嗎?文人和中國有什麼不同?”

我笑道:“文人就是中國。”

料他又把話倒過來,問我:“中國是文人嗎?”

把話倒過來,往往就換成另一個問題。這年輕人很善於思辨。

我說:“不可以這麼說,也可以這麼說。”

這話好似繞口令。

他聽罷感到不解。我想解釋給他,但又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明白,只能做如是說。

文人是中國繪獨有的概念。文人是有主見的人,故而自文人崛起之日,各種藝術主張的旗號便高高擎起。而後歷時千年,更是充滿著自我的思想思辨和相互的理論爭辯。由王維、蘇軾、米芾、趙孟、倪瓚、吳鎮,及至?其昌、鄭燮、齊白石等等這些中國藝術史上巨型的精英,全都裹入其中。可以說文人的歷史就是中國繪藝術的思想史與批評史。

文人又為中國繪創造了獨特的文化形態。從個性化和心靈化的人本,到詩書印一體的高雅的文字,使文人具有純正的典的東方氣質、東方意蘊和東方美,以致一般西方人把文人當做中國繪的本身乃至全部。

然而,文人自它誕生之日,卻一直陷入各種歧見和認識的誤區裡。從初期被貶斥為消散簡陋的隸家,直到近世又被視做舊文人的筆墨遊戲,文人似與我們相隔甚遠,間有重幛,晦澀不明。幸好在今日,那些人為地甚至政治化地塗上去的種種歷史汙垢正在被拭去,理論界開始重新識別它的面目了。由此我們發現,重新認識文人,竟是重新認識中國!

對於上述這些歷史的思辨,我盡在書中表達出來。此外,便是我本人的繪觀。我對繪的思考一直沒有離開過對文人傳統的反思。對於傳統的文人,我繼承哪些,摒棄哪些;哪些應視為至聖之本之源,哪些被我反其道而用之,在本書中,我都一一從細道來。

我自認為,我的繪之路是重返文人傳統的路。我所說的傳統,絕不是歷史的、滯固了的形態,而是一種精髓與神髓,一種活著的思維,一種真理性的藝術主張,一種可供神遊和再創的博大的空間。

這裡之所以用“文人宣言”作為書名,是因為從蘇軾到陳衡恪,文人一直在“宣言”,在自我申辯。至於他們為何這樣,我又因何這般,道理盡在書中是也。

是為序。

(藝術隨筆集《文人宣言》自序)

《霓裳集》序

古來圖贊淑女者多矣。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