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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五、祭祖

除夕之夜,祭祖是必不可少的。上世紀末去寧波老家省親時,同族的一位姐姐叫馮一敏贈我四幅祖宗像。像是明代的,氣象高古,人物極有性格,應是傑作,因使我能夠跨越近六百年,得見先祖容顏。自此,年年都要懸掛這幾幅祖先像,像前擺放供案,燃燭焚香,以示感恩之情。昔時,家中有一牌位,刻著“天地君親師”五個字。時至今日,除去“君”已不必再拜。“天地”、“親”和“師”還是要拜的。我們的生命受惠於它們呵。所以年年除夕,祭拜天地師祖,必不可少。

六、寫寫

從初一開始,至少有三四天是屬於自己的。平時上門找我的,多為公事。此間放假沒有公事,我個人的事寫寫便像老朋友一般來到眼前。一時筆墨彷彿都會說話。這幾年,一些篇幅長些的文章和大都是這幾天幹出來的。當然我還得關掉手機和座機。這一來,一種清靜的感受從眼前耳邊直至心底,真像是“與世隔絕”,亦可稱之為“關門即深山”。我還嘲笑自己“大隱於世”呢。

七、文人雅集

每年初五,由老城區的政府做東,由我出面,邀集專攻津門地方歷史文化的學者雅集一堂,這已成了津門文化界的一個“年俗”。南開區是津地本土文化最深切的地方,學者們自然樂意在此一聚。見面作揖,彼此拜年,談古論今,快意非常。大家平時各忙各的,一年一度難得相見。這些“地方通”如楊大辛、張仲、崔錦等等都是活的歷史,近兩年開始注意吸收年輕學者加入其中。歷史文化總要代代傳承。

八、接地氣

逢到初六,我會到圖書大廈或別的什麼地方為讀者簽名。作家與讀者既是被書本連線又是被書本隔開的知己。沒有知己的作家無法成活。所以我每年初六都要為讀者公開簽名一次。籤售的書是當年出版的新作,此外還有年年與今晚報文化部合作的“賀歲書”。是日,與熱心讀者相逢相見,簽名留影,甚是親切。有了讀者,作家的心才踏實,故我稱這種活動為“接地氣”。往往簽名一兩個小時,直簽得手腕痠軟,心頭卻熱烘烘。

隨後就要帶著這幾天盈滿心頭的溫暖的氣息與年揮手告別。

前兩天有記者問,年該怎麼過?我笑著反問,過年還用人教嗎?我的答案是,從來年是有情日,想過年想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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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試筆“文老弟”

新年初始,坐在書桌前,桌上放著一沓白紙一支筆,一±清茶。我喜歡純淨的玻璃±沏茶。茶是去年三月下揚州考察古民居時友人贈送的,沒料到密封得如此好,開水沏下,居然連南碧綠的春色都沏出來了。依我的習慣,筆和白紙一直放在案頭,隨手可用。是不是由於一年初始,生命待興,紙也放光;筆管似乎在鼓脹,好像墨在裡邊膨脝欲湧,寫作的慾望隨之而來。第一篇文章應寫什麼,寫?抬手一拍腦門,腦袋裡居然冒出一位鶴髮童顏、目光矍鑠的人文懷沙。我緣何先想到了他?

他是我最“老”的朋友,今年九十六高齡,長我三十多歲,但他偏偏說他的年齡按“公歲”計算,這麼一算,他又小我二十歲。我問他,對您我應“稱兄”還是“道弟”呢?他說,驥才你不要稱我“文老”,我討厭“老”,你就叫我“文老弟”好了。我開玩笑地一叫他“文老弟”,他果真高興地“哎哎”地答應著。

當然,他是長輩我所尊敬的長輩。他對我十分愛惜。他當著旁人對我的溢美之詞常常叫我愧不敢當,但他說話語調中那份激情卻叫我強烈地感受到了。一次他居然叫他的入室弟子、大書法家任步武先生把我的小說《三寸金蓮》書寫下來。這可是書寫本而非手3本,洋洋十萬字端莊精緻的楷書呵。任步武先生寫了整整一年,這部書的精印出版卻是文懷沙親手的操作,他何以用自己可以著書立說的時間來為一位晚輩後生操持這樣的事?這可能正是一種純粹的文人情懷吧。

一次濟南的齊魯晚報社為我開文學與繪作品研討會,問我請,我說請苗子、鬱風、丁聰、韓美林、劉炳é、鍾呈祥等等,都是好友。報社的活動組織者說他們還請了文懷沙。我想這麼遠他不一定來。想一請他就來了。他好像年輕的行者,說走就走,說到就到。他一說才知道,他出國訪問二十天剛剛到北京。我擔心他累,那年按公歲也四十五歲(90歲)了。想他情致甚濃,在開幕式我站在臺上講話時,他突然打斷我的話,開口一口氣就講了十多分鐘,叫我戳在臺上好生尷尬,可是如此高齡又率性的老人,信口開河,妙語如珠,當今世上哪裡去找?我便含著笑聽他說,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