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的時候,這雙眼一顧盼生輝。
朔回想起朔玉的調侃,心中有些異樣。
鍾儀半夜甦醒,是因為疼醒的。
鍾儀額頭冒出冷汗,蜷起了身體,腹中絞痛,好像有刀在割一樣。
一個姿勢維持久了就不行,鍾儀在床榻上輾轉著,疼痛席捲上來,似乎哪裡都疼。
他接著走廊的燈光,看清自己所在之處——這是哪裡?!
躺在陌生的床上,他猛地側頭。
嘶——
脖子扭了。
鍾儀:“……”
眼睜睜地看著朔回睜開了眼,深紫色的眼睛在夜晚看上去漆黑一片,從側面看,和鍾禮實在是太像了。
朔回側頭看他,聲音有些微微喑啞:“怎麼了?”
鍾儀輕聲道:“肚子疼。”
兩人離得很近,他看著朔回皺起了眉:“讓本王看看。”他做了起來,看著鍾儀。
鍾儀尷尬道:“脖子……脖子也扭到了。”
朔回:“……”
朔回用手托住他的後背,小心地扶著他起來,鍾儀的姿勢十分僵硬,奇怪,或許是心中的緊張,導致他覺得腹中不那麼疼痛了。
好不容易抱了起來,朔回下了床榻,很自然地抱起鍾儀。
鍾儀徹底臉紅:“你,你放我下來,我不疼了。”
朔回道:“不用這麼見外。”
“……”鍾儀無言。
朔迴心中也是微微一怔。
將鍾儀放在了大廳的軟椅上,鍾儀一直維持著側頭的姿勢,等候著太醫。
回頭的時候,鍾儀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他身後這面琉璃牆壁,此時是淡紫色和孔雀藍色,在燈火之下,十分瑰麗神秘的顏色。而這面牆,其實就是臥房的入口,嵌在上面,真是第一次見到。
見鍾儀好奇,朔回淡淡解釋:“這是北晉的琉璃玉石所築,可用特製的刀具打磨。”
他道:“你喜歡?”
鍾儀道:“覺得好看。”
很快,太醫急匆匆來了,是個中年人,替鍾儀診斷了一番,開了藥方,叮囑他:“您要多注意調理,近日要忌口,請多食用清淡養胃之物。”
看了看他的脖子,道:“這個並無大礙,可用熱手巾熱敷,按摩。”
鍾儀謝過。
藥被僕人拿去煎了,鍾儀有些隨意的說道:“你回去睡吧。”
朔回點了點頭,差人去取熱手巾,又將他打橫抱了起來。
鍾儀右手扶著朔回的肩膀,左手有些不自在地放著。
將他放在了床邊,僕人端了熱水,將熱手巾遞給朔回。
“別亂動。”朔回低聲說。
脖頸處感受到了熱熱的水汽。
鍾儀覺得側頭的姿勢實在是太痠痛了。
折騰了大半夜,脖子正了,痠痛去了很多,藥也服下去了,鍾儀昏昏沉沉,扒在朔回身上睡著了。
第二天起得很晚,醒來的時候,朔回早已經不在了。
鍾儀的內衣被睡得皺巴巴的,僕人送來了新的衣物。因為睡得太晚,眼下有了淡淡的青色。
不巧,出了門,剛好遇到了衛十,他一臉若有所思的看看鐘儀,又看看他身後的寢殿,頓時浮現了曖昧的笑容,目光在鍾儀的腰部打轉,又“呵呵”詭異一笑,點了點頭,大步走了。
鍾儀:“……”
他回了自己的小院落,發現一把琴正靜靜地放在自己的桌上。
鍾儀微微驚訝,走進,撥動一根琴絃。
“叮——”
清潤無暇,如鳴佩環。
鍾儀笑了,是把好琴。
旁邊還放了一張紙條,拿起一看,臉黑了。
龍飛鳳舞的字型,北晉字型,壓根是看不懂,鍾儀隨手放了,想來,這應該是朔回送的了。
一天的時間,鍾儀彈了一天的琴。
府邸上的閒人不多,卻也懂幾分曲調音譜,都偷偷地站在他院子外聆聽。
此時秋季,庭院落葉,他穿著丹青色的琴師袍,長髮柔順的垂落,坐在石桌前,瑩潤的手指翻飛如同蝴蝶,琴聲傳到了王府外的街道,車水馬龍,流轉不息,琴聲悠揚,如同自由,飛越萬水千山。
“啪啪啪——”鼓掌聲乍然響起,琴聲被迫打斷。
鍾儀睜開雙眼,回眸。
一個陌生的男子帶著一個侍從不知站在了身後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