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在一片爬滿葛藤的灌木叢後面停下了車。接著他開始準備篝火,一邊收集枯枝枯葉一邊哼唱著《奇異恩典》①。他的慷慨相助使大衛十分敬佩。他們昨天晚上才剛剛相識,而現在他卻不惜為他們冒生命危險。雖然大衛並沒有告訴格拉迪克有關愛因斯坦或統一理論的任何一個字,但是他顯然明白事情的極端嚴重性。他是從宗教的角度去看待他們的處境的:他們陷入了一場同魔鬼的軍隊的衝突,是為了保衛神的國,這是一場世界末日的戰鬥。大衛覺得,這種解釋其實與事實並沒有太大的差距。
天邊的一輪新月已經比昨天更加豐滿,在他們四周綿延起伏的山峰上灑下慘淡的月光。大衛同邁克爾一起坐在空地上,少年在一個樹樁上玩著“遊戲男孩”。他母親在旅行車上睡著了;在進山的漫長路途中她變得越來越焦躁不安,渾身發抖、穢語連連,不斷嚷嚷著讓她下車,後來終於慢慢安靜下來,搖晃著身體進入了夢鄉。莫妮卡一半的時間花在安撫伊麗莎白身上,另一半則花在從虛擬戰場模擬室偷來的手提電腦上。
令人欣慰的是,快閃記憶體硬碟上確實儲存著一篇阿爾伯特·愛因斯坦50年前寫的一篇論文,而令人沮喪的是,這篇論文是用德語寫成的。按照大衛的翻譯,論文的題目大約叫做《統一場論新解》,而他的德語也就僅止於此。論文中有幾十頁各種各樣的方程式,但是,其中那些符號、數字和批註讓人捉摸不透,就像論文中的德文一樣形同天書。顯然,博士先生在研究方向上進行了一種全新的嘗試,採用了一種非常特別的數學方式。現在,答案就在他們手中,但是他們卻無法看懂這個秘密,這樣的結果真讓人發瘋!
莫妮卡獨自坐在空地中的一片草地上,兩眼仍然死死地盯著手提電腦的顯示屏。大衛剛才曾蹲在她身後從她肩膀上向電腦上張望,但她卻抱怨說他讓她無法專心思考,於是他只能退回到空地的另一邊自己待著。真該死!他要是懂得德文該有多好!但是,即使德文是他的母語,數學仍然是他難以逾越的障礙。靠他是行不通的,莫妮卡更能勝任這個工作。她是數學的各個分支方面的專家,她已經告訴大衛,有幾個方程式看上去似曾相識。
《終極理論》第十一章(3)
格拉迪克把幾張報紙揉成團塞進柴堆下,用火柴點燃了篝火。他又到旅行車上取來了五聽“丁蒂·穆爾”牌燉牛肉,一一開啟放在篝火旁。然後他在大衛和邁克爾身邊坐下來,他指著漫天的星斗說:“我們運氣不錯,今晚不會下雨了。”
大衛點點頭;邁克爾仍在玩他的遊戲。格拉迪克又指著東方地平線上剛剛升起的月亮說:“明天我們朝那個方向走,翻過山一直到霍斯諾布去。我們沿著史密斯菲爾德路走到頭,再從那兒步行上山。”
“為什麼從那兒上山呢?”
“那裡便於隱蔽。山上到處是石灰岩的巖洞,不遠處又有一條山泉。從那裡可以看到周圍幾公里以外的地方,只要有人衝你們而來,我們遠遠的就得到警報了。”
“但是我們吃什麼呢?我是說,等我們吃完了‘丁蒂·穆爾’以後?”
“不用擔心,我不會讓你們捱餓的。撒旦的人找的不是我,所以我可以來去自由。你們可以在霍斯諾布一直潛伏到夏季結束。到那個時候,那些異教徒就該放棄追捕了,你們不論到加拿大、墨西哥或者其他任何地方都要容易得多。”
大衛不禁想象著自己同莫妮卡、邁克爾和伊麗莎白一起在巖洞裡度過整個夏天是個什麼樣的情景,這個計劃不僅不可行而且會更糟,簡直是毫無希望。因為不論他們在山裡躲藏多久,軍隊和聯邦調查局都不會停止對他們的追捕。即便是出現奇蹟使他們成功地擺脫了追捕、逃到邊界以外,他們的安全仍然得不到保障,無論他們是在加拿大、墨西哥或者南極半島,五角大樓遲早都會找到並抓住他們。
過了幾分鐘,格拉迪克站起身走到熊熊燃燒的篝火旁,用一張灰色手帕把手包上,從火堆旁取出熱好的“丁蒂·穆爾”罐頭,再逐一送到大衛、邁克爾和莫妮卡的手上。他還從旅行車的儲物箱裡找來了幾個塑膠勺子分給大家。罐頭裡的燉牛肉還不太熱,但是大衛還是立刻吃起來。他把一塊黏稠的牛肉從罐頭裡舀出來塞進嘴裡,大口地嚼著,希望暫時忘記眼前的麻煩。但是,他剛吃了一口,一抬頭卻看見莫妮卡正站在他身邊低頭看著他,離他的臉不到三尺遠,腋下夾著那臺手提電腦,電腦上還插著那個快閃記憶體硬碟。即便在黑暗中他也可以看出,莫妮卡很激動,張著嘴急促地呼吸著。
她對他說:“我找到一些東西了,不過,你不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