飾吧,首飾賣到當鋪去也能變錢。
你們馮家的人一個比一個狠毒,一個比一個貪心。雪巧絕望地嘆了口氣,在柴生的提示下她想到了那隻翡翠手鐲,雪巧說,我給你一隻翡翠手鐲,不止值一百塊,但你要答應我,以後再也別來敲詐我了,你要再來我就只好死給你看了。
米店叔嫂在廚房裡最後完成了一筆交易,他們一前一後走出廚房時正好被乃芳看見了。乃芳伏在廂房的窗臺上大聲責問,你們躲在廚房裡搞什麼鬼?雪巧不動聲色他說,廚房裡有一隻老鼠,我讓柴生把它打死了。乃芳狐疑地打量他們一番,冷笑了一聲,是一隻騷情的母老鼠吧?你應該叫你男人打,怎麼叫小叔子打,雪巧不宜申辯,裝作沒有聽見,急急地走過院子,乃芳尖刻的聲音像馬蜂一樣追著雪巧不依不饒,乃芳站在院子裡很響地吐著唾沫,不要臉的騷貨,勾引到小叔子頭上了。
雪巧躲在房間裡隔窗聽著乃芳撒潑,身體瑟瑟地發抖。乃芳的罵聲米生也聽見了。米生的臉色氣得鐵青,他把雪巧從椅子上拉起來,怒視著她說,你到底幹什麼了?你真的操不夠,連柴生也要?雪巧終於嗚嗚地哭起來,雪巧跺著腳說,她在栽贓,我什麼也沒幹,你要是也來逼我,我只有死給你看了。米生憤憤地把窗子砰地關上,隔絕了院子裡乃芳的聲音。米生抓住妻子的頭髮看著她淚流滿面的樣子,他說,你要是真幹了這種事,我馬上就去給你找一根上吊繩,家裡的房梁夠高了,繩子也是很多的。
院子裡終於重新安靜下來,乃芳看見五龍從裡面出來,就噤聲不語了。五龍沒說什麼,他叉著腰站在院子中央抬頭望天,一股奇怪的氣味從他的白綢褲後面隱隱飄來,乃芳捂著鼻子鑽進了北廂房,乃芳現在已經出夠氣了,她拖著沉重的身子走到大床的後面,用刀子在床架上劃了一道橫線。床架上已經有五道橫線了,這意味著乃芳大鬧米店的記錄達到了五次之多。乃芳記住了母親傳授的獨特經驗,那個壽材店的老闆娘對女兒說,你要想在馮家不受欺負就要會鬧,人都是欺軟怕硬,誰惹你就跟誰鬧,你鬧上十次他們就不敢再欺負你了。
第二天昌記當鋪的老闆來米店找到了五龍。五龍正摸不著頭腦,當鋪老闆掏出了一隻翡翠手鐲放到桌上說,這是你家二少爺典當的東西,我怕這是家傳寶貝不敢收納,但我還是付了一百塊錢給二少爺,現在龍爺是不是把手鐲贖回來,也可以了卻我的一樁心事,五龍抓起手鐲看了看,又扔到桌上,他皺著眉頭不耐煩他說,我從來不過問這種雞毛蒜皮的事,你去對綺雲說吧。五龍覺得這隻手鐲眼熟,但他記不得在哪個女人手上見到的,五龍一向討厭女人的這種累贅的沒有實用價值的飾物。而綺雲的反應證實了當鋪老闆職業性的疑慮。締雲拿過手鐲後很快就付了贖金,贖金是一百零五塊錢。當鋪老闆在數錢的時候聽見綺雲在輕輕抽泣,綺雲說,可憐的織雲,你如果陰魂不散就回來吧,回來看看馮家的這些孽種,當鋪老闆與米店一家相交多年,他從前也認識織雲並聽說過她慘死於呂公館的故事。在米店的門口,他站住想回憶一下織雲的臉,遺憾的是一點也想不起來了。織雲已經死去多年了,她的美貌和千嬌百媚隨歲月流逝煙消雲散,對於活著的男人喪失了任何一種意義。
柴生起初矢口否認他去典當手鐲的事,後來被綺雲逼問得沒有辦法,只好說了實話,但柴生沒有提及他在米倉意外捉姦的內容,或許是雪巧當時在場,或許是柴生想留下日後再次訛詐的機會。柴生當著所有人的面指了指雪巧,是嫂子送給我的,說完就夾著蟋蟀罐出門去了。
柴生披露的真相其實只是一半,但這一半已經使米店的其他成員目瞪口呆,乃芳首先發難,她挑釁地望著一旁的米生,你聽見沒有?嫂嫂給小叔送手鐲,米生,你做了活烏龜還天天捧寶一樣捧著她,你還算個男人?米生的喉嚨裡雜亂地響了一聲,悶頭就往外走,米生在柴堆上找到把斧子,又抽下了捆柴的麻繩回到後廳。綺雲上前阻攔被米生推了一個趔趄。綺雲失聲大叫起來,殺人,你又要殺人了。米生把繩子摔在雪巧的腳下,啞著嗓子說,是我動手還是你自己動手,你自己挑吧。反正我手上已經有小碗的一條命了,我不怕償命,不管怎樣我總是賺的,雪巧低頭俯視著那條繩子,她咬著嘴唇在危險的瞬間設想了對策,雪巧用腳尖挑起繩子把它踢回米生那邊,用一種異常鎮定的聲音大聲說,為什麼都咬住我不放?我沒給過柴生手鐲,那是他從我這兒偷的。是偷的,我怎麼會給柴生手鐲,米生愣了一下,他摸了摸斧子的刀刃,你們兩個人總有一個在撤謊,米生說,也許兩個人都在撒謊,那樣我就把你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