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園丁們必定很早就把花擺在那裡了,她知道,到中午,侯爵可能使用的所有屋子裡都會擺上大瓶大瓶的鮮花,她一向就希望如此。
現在她強烈地意識到他在注視著她朝他走去,這一段距離似乎很長。
她行了一個屈膝禮,然後說:
“先生,是您叫我嗎?”
“坐下談好嗎,波薇小姐?”
他指了一張椅子,椅墊用很密的針腳繡了花。泰麗莎有點緊張地坐在椅子邊上。
她抬頭看侯爵,發現他居然展露笑容。
“現在,”他說,“你是否可以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你到這裡來是為掙錢呢,還是為聳人聽聞,這種事報上一定會登出來的。”
泰麗莎傻眼了。
“不是這麼回事,先生。”
“那麼你為什麼裝成廚師?”
“如果我做的飯菜您不愛吃,先生,我當然只能道歉,然後走人。”
“你完全知道,你昨晚給我做的晚餐和我剛剛享受過的英國式早餐是挑不出毛病來的!”侯爵回答說。
她很吃驚,他居然品出了那頓早餐是英國式的,但是她滿臉狐疑,有好一陣子望著他。他說:
“我從管家那裡瞭解到,你和你的助手在來法國之前是在英國。”
泰麗莎沒有回答。
她知道,傭人們難免要向珍妮提出種種問題,因此不照實說就顯得不老實。
“我在等著吶。”
“我沒有什麼可說的,先生。”
“你以為這麼說我就通得過嗎?”
“咱們還是從頭說起吧。你為什麼想到這裡來,到我認為是法國最隱匿,最偏僻的別墅裡躲起來?要是沒有什麼事,你是準不會來的。”
“理由很簡單,先生,我要找工作,我剛一把介紹信拿給您的秘書看,他馬上就僱用了我。”
“他事先同你說過,你要來的地方是什麼樣的情況嗎?”
“我正是想到這種地方來,”泰麗莎說。“我喜歡在鄉下,我就是不想在巴黎。”
她的聲音不由自主地變得疆硬起來,嗓門也高了。過了一會,侯爵平靜地問道:
“巴黎什麼地方虧待了你,惹得你講這種話?”
“我就在巴黎待了一個晚上。”
“那麼你又怎麼曉得我的秘書在物色一個廚師?”
“從加來和我同車的女士告訴我,您的別墅常常需要廚師。”
“你知道那位女士的名字嗎?”
“塞萊絲蒂·聖·雷兒。”
侯爵臉上掠過的一絲表情,表明他知道她講的是誰,但是這一絲表情也足以使她知道,塞萊絲蒂·聖·蕾兒以她自己不能理解的方式傷過他。
“那麼說,是塞萊絲蒂·聖·蕾兒建議你來投奔我的。你很瞭解她嗎?”
泰麗莎搖了搖頭。
“不,先生,我們只是碰巧同車去巴黎罷了。”
“但是你來我的別墅已經三個星期了。我想你一定覺得這裡很寂寞吧?”
泰麗莎立即回答說:
“來這裡以後,我非常喜歡。這是我生平見到的最美麗的地方!所以,求求您,先生,讓我留下吧。”
“留下去不走了嗎?”
“不走了!”
他眼睛瞅著她,說道:
“當然,你說的是違心之言。你年輕,又漂亮。為什麼這樣不喜歡巴黎?”
他停了下來,像是在等泰麗莎回答。她很快想到該怎麼應答。
“我同您說過了,我在這裡很快活,先生,”她說,“我的助手也一樣。”
“我想還有你的小狗!”
泰麗莎已經小心謹慎地把羅弗交給珍妮照管,希望侯爵不會知道它的存在。
現在她記起來了,當她從“大王”的圍場跑開時,羅弗從樹下面跑了過來——它當時正在挖另一個兔子洞——然後跟著她走過圍牆的門。
“它是一條非常好的小狗。”她連忙說。
“當然,小姐,就象我應當有我的動物一樣,你也應當有你的動物,這才公平!”
她沒有講話,過了一會,他繼續說:
“波薇小姐,過去我由於有許多缺點而遭到非議,至於因為怠慢了一隻老虎而受到譴責,這倒是生平頭一回!”
泰麗莎一想,他這是在挖苦她吶,於是便趕緊說:
“我相信一個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