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寺欠我的可多著那!”慧遠道:“不知少林寺所欠施主何物,能否告知小僧,待小僧回了寺中定當轉告掌門方丈,也好還與施主,免得落人話柄,說長道短,毀我少林聲譽。”
那人沉吟了半晌,方悠悠的說道:“少林寺欠我的,恐怕永遠也還不清了。”那人稍頓了頓,又道:“方才你說你的幾位師伯祖武功厲害,卻是哪幾位?”
慧遠只道是此人見識淺薄,竟不知少林武功名滿天下,遂道:“武功最高的,當然是掌門方丈寂苦師伯祖······”還未待慧遠說完,但見窗外人影一閃,石室的門已被開啟,倏地一位滿面皺紋、頭髮蓬亂、鬍鬚亂炸、衣衫襤褸的枯乾老人已站在慧遠面前,一雙瘦骨嶙峋的手似鋼鉤一般抓住慧遠的雙肩,將“雲門”、“曲垣”、“天宗”三處穴道緊緊扣住,真氣微吐,骨頭已被抓得咯咯直響,雙目似冷電寒光一般,萬分驚訝的盯著慧遠。
慧遠早被這電光石火間的突變嚇得呆了,瞠目結舌的站在原處,目不轉睛的盯著枯乾老人。
剎那之間,只聽得咯咯聲和二人的喘息之聲。忽地,寂靜的昏暗之中,傳來慧遠淒厲的慘叫之聲。
苦幹老人的手卻並未因慧遠的慘叫而有絲毫放鬆,驚恐的問道:“寂苦那小光頭做了方丈?那如相方丈那?說,快說!”顯然枯乾老人已料到了如相方丈似已圓寂,只是不敢相信自己所想,說至後面,聲音已是有些哽咽。
慧遠強忍疼痛道:“老施主,快些鬆開小僧,恐是骨頭已碎掉了,哎呀呀。”苦幹老人似沒聽到慧遠所說的這些,仍是不停的追問道:“快說,快說啊,如相方丈那?再不說,我便把你捏碎了!”枯乾老人顯是激動異常,手上非但力道不減,反而愈抓愈緊。
慧遠啊的一聲,竟疼得昏了過去。
枯乾老人一見,登時平靜了許多,此時方發現自己的行為過激,忙手上鬆勁。老人瞧著昏倒的慧遠,稍作遲疑,便抱起慧遠,將燈火吹熄,一路飛馳朝禪思巖頂而去。
昏黑之中,但見枯乾老人快如閃電,疾行如風,怪石林木中如履平地,峭崖絕壁間似閒庭信步。轉眼之間,已上到禪思巖頂,身形一閃,入得一個石洞之內。枯乾老人將慧遠放在枯草之上,伸出手掌在慧遠前胸推拿了幾下,一股真氣緩緩透入慧遠體內,不多時,慧遠啊的一聲甦醒過來。
慧遠見枯乾老人正站在旁邊瞧著自己,餘光掃處,已不是方才的石室,不免心下惶急。剛要開口,枯乾老人已急忙問道:“如相方丈是何時圓寂的?”
慧遠坐起身來,搓揉著雙肩,雖頗為疼痛,卻並未傷到筋骨,慧遠嘟著嘴道:“你這老施主忒也粗莽,險些傷了小僧的性命,此時又將小僧帶至這裡幹麼?”枯乾老人道:“小和尚別擔心,老夫是絕對不會傷害與你,這裡是禪思巖頂,是個更為絕佳的思過之處,儘可放心好了。快些告訴老夫,如相方丈何時圓寂,登得極樂的?”
慧遠見老人急切的望著自己,遂說道:“小僧入寺的第三年,如相方丈便坐化圓寂了,阿彌陀佛。”枯乾老人問道:“入寺第三年?你入寺多少年了?”慧遠說道:“十七年了。”老人嘀咕道:“如相方丈已圓寂十四年了?十四年了,十四年了······”老人此時佈滿皺紋的臉上一陣驚訝,一陣惶恐,一陣悲傷,不住的重複著。
慧遠在旁邊瞧著,也未做聲,不知枯乾老人何以如此。
第四回(第四節)枯樹禪巖當年事
過了大半晌,枯乾老人轉回神來,說道:“如相方丈圓寂之時你有多大?”慧遠說道:“小僧當年剛滿七歲。”枯乾老人道:“好,好,想是七歲已能記得事了,如相方丈坐化圓寂之時,可有交代甚麼重要的事麼?”
慧遠思索了下,說道:“記得那日,如相方丈將全寺弟子召集於大雄寶殿之上,先是講經論道,小僧當年還小,自是不知如相方丈說的甚麼,後來說自己的大限已到,便將方丈之位傳給了寂苦師伯祖,然後說道:‘俗塵往事,盡歸塵土,恩怨情仇,皆為雲煙’,說罷,便坐化圓寂了,南無阿彌陀佛。”
老人一聽,不斷的重複著:“俗塵往事,盡歸塵土,恩怨情仇,皆為雲煙;俗塵往事,盡歸塵土,盡歸塵土······”老人重複了數遍,又即問道:“如相方丈再沒有其他交待的麼?”慧遠說道:“沒有了。”
老人目光轉向石洞外的浩瀚夜空,沉吟許久,自言自語道:“你既然記得我,為何臨走之前也不來瞧我一眼?為何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不肯讓我出禪思巖?即便是圓寂了,也不肯麼?你圓寂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