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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你先到8 號院問一問趙長官,長官要是同意了,文爺我立馬給你脫褲子,讓你隨便檢查。”

那個矮個子便衣終於不耐煩了,他突然左右開弓扇了文三兒兩個耳光,嘴裡罵道:“媽的,給臉不要臉,你個臭拉車的也敢這麼說話?找死呢是不是?”

文三兒猝不及防被扇了兩個耳光,不由大怒,正待還手卻被高個子便衣用手槍頂住腦門,他只覺得腦門上冰涼,手槍的槍口緊緊貼在額頭上,文三兒的勇氣一下子就洩掉了,他小聲嘟囔著:“別價,別價,長官,我也沒說不讓檢查呀,長官,您檢查,您隨便檢查……”

矮個子便衣先把文三兒全身摸了個遍,又開啟包書紙,仔細檢查每一本書,再把文三兒的人力車上下檢查了一遍,矮個子望著高個子搖了搖頭,高個子便衣收起手槍簡短地說了句:“滾吧。”然後兩人便走開了。

文三兒摸著被打紅的臉,將書籍重新包好,他心裡咬牙切齒地咒罵著,好小子,算你有種,敢打趙家的人,真他媽的吃了豹子膽,咱們山不轉水轉,等我回來得跟羅小姐說道說道,再叫上警衛班的弟兄來收拾這兩個王八蛋。

文三兒還完了書已經到中午了,他不想急著趕回趙家吃午飯,因為前些天為相親的事得罪了廚娘梁嬸兒,這老孃們兒記了仇,每見到文三兒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每次文三兒出車回去晚了,總是給他留很少的飯菜,有一次甚至告訴文三兒,說是把留飯的事給忘了,硬是讓文三兒扛了一下午,每當這時,文三兒明知道是梁嬸兒報復,卻一點兒轍也沒有,縣官不如現管,這老孃們兒管不著別的,就是能管飯勺,得罪了她你只能認倒黴。

文三兒在白塔寺附近的一個食攤上要了兩碗滷煮火燒,剛出鍋的滷湯上面撒著嫩綠色的香菜,文三兒加了些老陳醋和蒜末兒,香噴噴地勾人食慾,文三兒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湯,卻被燙了舌頭,他噝噝地吸著涼氣把碗放下,想涼一會兒再吃。誰知就這麼一愣神兒的工夫,有個破衣拉嚓的老乞丐躥過來,“呸!呸!”兩口唾沫兒吐在兩個碗裡……文三兒頓時火冒三丈,一把揪住老乞丐,扇了他一個耳光,老乞丐抱著腦袋,身體蜷縮著做出一副捱打的樣子。文三兒餘恨未消,正準備一腳踹過去,轉念一想,真踢出個好歹來,這老東西還不訛上自己?但凡這把年紀的人在街頭耍無賴,多數都是在找棺材本兒①,誰要是氣不過揍了他,也就上了套兒,得,您就給他養老送終吧。文三兒明白這裡面的圈套,他才不上當。

文三兒鬆開老乞丐,眼珠一轉便露出了笑容,他盯著老乞丐說:“老東西,跟我鬥氣兒是不是?我知道你在算計什麼,想噁心我?等我一轉身這兩碗滷煮火燒就歸你了?呸!你想得美,文爺我偏不上套兒,咱不怕噁心,我讓你瞅著我吃,連口湯也不給你剩,老東西,你給我看好嘍。”

文三兒面不改色地捧起碗,從容不迫地吃起來,他吃得很香,彷彿剛才老乞丐吐的不是唾沫,而是胡椒麵兒之類的調味品。

老乞丐沒有走,而是呆呆地看著文三兒,他的嘴唇蠕動著,似乎要說什麼。文三兒一邊喝湯一邊語重心長地教訓道:“甭玩這套,文爺我什麼沒見過?橫著膀子走道兒,耍胳膊根兒的主兒我見得多啦,還怕你吐唾沫?還怕你滿世找棺材本兒?你個老東西看文爺我面善是不是?鬼子在的時候你怎麼不敢跟鬼子找棺材本兒……”

老乞丐突然開口說話了:“這……這位爺,您是……是文……文三兒……”

文三兒嚇了一跳,他從板凳上蹦了起來:“你是誰?你怎麼認識我?”

兩行眼淚從老乞丐的眼中滾落下來:“真是文三兒啊,我是……聚寶閣的陳明澤啊……”

文三兒驚呆了,他遲疑地問:“你是……聚寶閣的陳掌櫃?”

陳明澤拼命地點頭,連聲說:“我是陳明澤,我是陳明澤呀。”

文三兒朝攤主招招手:“再來兩碗,快點兒。”他把桌上沒動的一碗滷煮火燒推到陳明澤面前說,“陳掌櫃,你先吃,甭著急,不夠還有,今兒個咱管夠。”

陳明澤像是被餓壞了,他來不及用筷子,直接把手伸進碗裡撈出火燒塞進嘴裡,連嚼都不嚼就吞了下去,看那樣子就像是條餓了很久的狼。文三兒索性不吃了,他掏出香菸點上一支,默默地看著陳明澤,心中說不上是什麼滋味,有幾分憐憫也有幾分自得。真是風水輪流轉,眼前這個老叫花子居然是自己以前的東家,想當年陳掌櫃大宅院住著,古玩鋪子開著,成千上萬的銀子從手裡過,每天晚上不是趕飯局就是搓麻將,迎來送往都是有頭有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