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5部分

有血有肉的人,只是這部機器上的一個零件,機器的主人隨時可以更換這個零件。

楊秋萍掙扎著爬到牆角的電線杆後面,倚靠著電線杆掏出了“馬”牌櫓子,她劇烈地喘息著想,我愛這個國家,可國家卻拋棄了我,但我決不投降……楊秋萍瞄準正在逼近的日本憲兵猛地扣動了扳機……“啪!”“啪!”兩個日本憲兵被子彈擊中胸部仰面栽倒,其餘的日本憲兵慌忙臥倒,看樣子他們想捉活的,沒有貿然還擊。楊秋萍仰天大笑:“日本鬼子,你們怕啦?來呀,來抓我呀!”

四周死一樣的寂靜……

日本憲兵們利用地面的各種障礙物慢慢地匍匐前進,他們很有耐心,這個女人最終會因為失血而昏迷,時間不會太長了。

楊秋萍感到一陣昏眩,神志在逐漸模糊,傷口的疼痛已經消失,她感到自己的身體變得輕如羽毛,正在天空飄起……這種感覺真好,昨夜與金戈兄在床上就是這種神痴心醉的感覺,哦,金戈兄,我的愛人,我們來生再見……楊秋萍艱難地舉起手槍,將槍口頂在太陽穴上扣動了扳機,手槍撞針撞擊子彈底火發出了輕微的聲響,彈頭卻沒有呼嘯而出——子彈啞火了,楊秋萍舉槍的手無力地垂下,眼前出現一片玫瑰色的霞光……

第十章

陳恭澍在王府井南口扔掉了腳踏車,改坐人力車回到煤渣衚衕西口的37號,他收拾了一下行李,打算乘火車迴天津。陳恭澍知道事發後日本憲兵肯定會逐門逐戶進行搜查,他沒有辦臨時戶口,萬一被查出來,定會禍及軍統在北平的工作。

毛萬里出去打探訊息了,下午才回來,只見他拿著幾份報紙,神情沮喪。陳恭澍開啟一看,頓時覺得天旋地轉,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報紙上說王克敏並沒有死,被打死的是日本顧問山本榮治,此人是個日本浪人,為日本“黑龍會”成員。他名為王克敏的顧問,實則是喜多誠一安插在王克敏身邊的一個內線,不料做了王克敏的替死鬼,這次行動又失手了。

陳恭澍想辦法搞到了去天津的火車票,也打探到刺殺行動結束後的細節,當得知楊秋萍沒有死,在昏迷中被日本憲兵生俘的訊息時,他大吃一驚,立刻緊張地盤算起來,在參加這次行動的人員中,除了徐金戈和毛萬里,其餘人並不知道煤渣衚衕37號是軍統北平區的區本部,因此這個地點暫時還沒有危險,但楊秋萍的被捕有可能使徐金戈的身份和“南山堂”藥店暴露,更要命的是曾澈領導的“抗日鋤奸團”成員的身份地址及聯絡點宣武門天主教堂,萬一楊秋萍挺不過日本憲兵的刑訊,吐露了情況,那麼這些人員和聯絡點將意味著毀滅,此事乃牽一髮而動全身,非同小可。

陳恭澍透過秘密途徑火速將情況通知了“黑馬”,希望“黑馬”立即通知徐金戈、曾澈等人轉移。按照組織程式,徐金戈的行動組是由“黑馬”直接指揮的,無論是陳恭澍還是毛萬里都不能與徐金戈發生橫向聯絡,只能寄希望於“黑馬”的動作了。

陳恭澍與毛萬里放棄了撤往天津的打算,離開煤渣衚衕37號,火速趕往另一個秘密聯絡點——平西潭柘寺。

平西潭柘寺地處燕山山脈的崇山峻嶺之中,悠遠僻靜,是北平上層人士修身養性的好去處,千年古剎依山而建,錯落有致,遠眺峰巒疊翠,寺前清泉淙淙,素有“潭柘寺秀甲天下”之說。

徐金戈是第一次來潭柘寺,他坐在馬車上和趕車的慧雲和尚閒扯,遠遠望見山坳之中的千年古剎,早春時節群峰如黛,層林染翠,黃頂紅牆的潭柘寺在夕陽下顯得幽邃莊重。

看得出來,慧雲和尚是個話癆兒①,從進山時算起,他就喋喋不休嘮叨了一路,到現在還收不住:“施主,那就是潭柘寺,說起來小廟共有十景,可謂聞名遐邇!”

徐金戈心不在焉地回答:“師傅不妨說來聽聽。”

“這裡春夏秋冬,景色各異,早中晚夜,各不相同。十景為平園紅葉、九龍戲珠、千峰拱翠、萬壑堆雲、殿閣南燻、御亭流杯、雄峰捧日、層巒架月、錦屏雪浪、飛塵夜雨,分別為各時節的絕景。唉,可惜啊!俗世不太平,今年的香客比往年少多了。”慧雲和尚嘆息著。

徐金戈沒注意慧雲說什麼,他心裡很亂,這是他從事秘密工作以來,第一次出現心神不寧的狀態。這一路上,楊秋萍的一顰一笑總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他懊喪地發現,自己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開始變了,變得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一個殺手要是到了這步田地,他的職業生涯也該終結了。楊秋萍是誰?她不過是自己的臨時工作搭檔,這種臨時性的組合以前也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