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誰了?老弟啊,咱中國人和洋人的觀念不一樣,西方人講究‘不自由毋寧死’,咱中國人講究‘好死不如賴活著’。說句不好聽的,洋人的腦子不大好使,繞著繞著就把自己繞進去了,其實這道理是明擺著的,要是腦袋都沒了,那要自由有什麼用?也不可能有自由嘛,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徐金戈叫起好來:“好啊,高論,真是高論,陸兄不愧是文化人,能把道理講得深入淺出,兄弟我受益匪淺啊。”
陸中庸顯得很謙虛:“哪裡,哪裡,老弟過獎了,其實,世上沒有很深奧的理論,所有的理論原本都很簡單,不過是被人為地複雜化了,文化人的責任就是把複雜的理論還原成簡單的道理。”
徐金戈話鋒一轉:“陸兄,我現在關心的是戰爭的結局,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日本人在太平洋可有些撐不住了,美國的轟炸機已經把東京炸成一片焦土,歐洲戰場上德國人也在節節敗退,俄國人已經逼近柏林。我在想,如果這場戰爭軸心國方面打輸了,我們怎麼辦?將來蔣先生從重慶還都,我們的日子恐怕不會好過,不知陸兄有什麼打算?”
陸中庸用餐巾擦擦嘴,胸有成竹地回答:“老弟的憂慮不是沒有道理,凡事都要謀劃在先,但凡戰爭總要有個結果,無非是三種結局,或勝或敗或言和,日本人打勝了自不必說,若是打敗了或者言和肯定會對我們不利,這點我早已想到了,也有了對策。”
徐金戈說:“哦,願聞其詳,請陸兄指點迷津。”
“老弟,你我認識時間雖不長,但一見如故,陸某誠心交你這個朋友,若是換了別人,我是斷不會透露的……”陸中庸湊近徐金戈壓低嗓音道:“想辦法加入日本國籍,此為上策。”
“為什麼?”
“如果日本戰敗,盟軍方面也會按國際法行事,我們會作為日本僑民被遣返回國,中國政府無權追究一個日本公民在戰爭中的責任。所以說,身份問題太重要了。”
徐金戈憂心忡忡地說:“可是……這日本國籍可不是好加入的,這其中恐怕有不少具體規定吧?”
“還是得看關係,一是看你在日本人那裡是否有面子,是否算是社會名流。再一個是你對日本是否有較大的貢獻。不瞞老弟你說,這兩條老哥我都佔了,更重要的是,還有一些有身份的日本朋友幫忙,對此,我是高枕無憂啊。”
“陸兄能否為兄弟我想想辦法?你知道,我們這些為日本人做事的人,難免會得罪一些人,有時也是身不由己,為了混口飯吃,誰會想到如今連條後路都沒有了,陸兄若是有辦法,該拉小弟一把才是。”
陸中庸嘆了口氣道:“老弟啊,世事如棋局,聰明人要走一步看三步,你早該考慮後路問題啦。不過,你我既然是朋友,我肯定要幫你這個忙,我有個日本朋友叫犬養平齋,此人很是神通廣大,他若願意幫忙,應該是沒問題,只是這裡面有個費用問題。”
徐金戈連聲道:“這不成問題,這不成問題,規矩我懂,咱們一切按規矩辦,您放心,事成之後,您這個中間人我也會另有一番意思。”
“這您就見外了,咱們是朋友嘛,朋友之間不言利,陸某的為人,日子長了您就明白了。”
“那是,那是,我心裡有數,陸兄,我還想問一句,您那位日本朋友是在政界還是軍界?”
“他是個日本浪人,他的真實身份我也不清楚,不過有一點我是知道的,此人背景極深,別說是政界軍界,甚至和日本皇室也有密切聯絡。”
徐金戈湊近陸中庸低聲道:“陸兄,如果您方便,能否為我和犬養先生安排一次會面?為了表示我的誠意,兄弟我願向犬養先生提供一條有關南京政府方面的絕密情報。”
陸中庸吃了一驚:“絕密情報?能和我大致講講嗎?”
“對不起,陸兄,事關重大,恕我不能詳談,請您轉告犬養先生,自從汪兆銘先生在日本病故以後,南京政府中的陳公博、褚民誼、周佛海、梅思平等實權人物在進行秘密串連,而且已和重慶方面建立了某種默契,關於具體細節,我只能面見犬養先生後再談,請陸兄見諒。”徐金戈一再道歉。
陸中庸諒解地說:“沒關係,既然是絕密情報,我就不打聽了,您放心,我會安排這次會面。”
豐澤園飯莊的外面,文三兒和那來順又拉扯起來,那來順揪住文三兒的衣領,文三兒拽著那來順的袖子,尤二柱和小六子在一邊拉架。
那來順晃著拳頭威脅道:“文三兒,是不是有日子沒揍你了,身上又癢癢了吧?你再罵一句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