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過場,不可能達到應有的效果。這座巨大的城市到處是密如蛛網、迷宮般的小巷、衚衕,日本佔領軍對此還缺乏管理經驗,離開中國警察的協助他們簡直寸步難行,儘管他們心裡清楚,這些中國警察不大可靠,他們中間多數人都懷有對日本人的仇視。
經過一番甄別,北平的警察系統被日本人進行了大改組,市局局長和各分局長、各警察署署長都由日本人重新任命。新上任的警察局長是沈萬山,他在戰前曾是軍統的人,後因挪用公款被查辦。沈萬山懷恨在心,北平淪陷後投了日本特高課,專和軍統的潛伏人員對著幹,此人熟悉軍統局內部情況,對軍統人員的行動方式瞭如指掌,一上任就端掉了軍統北平站的幾個秘密聯絡點,於是軍統特工們和日偽警察、特工系統的“城市秘密戰”拉開序幕。
方景林在日軍入城前本來有機會隨29軍部隊撤走,警局裡一些沒有家室拖累的警察都這樣不辭而別,但方景林卻沒有選擇的權利,他的上線聯絡員鄭浩成接受了新任務也撤離了北平,他通知方景林,馬上會有一個新同志接替聯絡員的工作,到時候他會主動來聯絡。
上級的指示毫無通融餘地,他必須留在北平當警察。方景林很苦悶,在日本佔領軍統治下當警察,這頂“漢奸”的帽子是無論如何躲不開的,誰會知道自己的苦衷?
方景林順利地透過了日本人的甄別,既沒有升官也沒有降職,還當他的巡警,日本人在警察局內部開辦了日語培訓班,方景林也積極報了名,他的行為使一些同事很反感,都有意地疏遠了他,而一些死心塌地追隨日本人的同事卻以為他是同道,紛紛向他表示親近,方景林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方景林萬沒想到,新聯絡員竟是他見過一面的羅夢雲,見面地點是中山公園“來今雨軒”的門口,方景林剛剛趕到,對面走來一個身材頎長,面容俊美的姑娘,她穿著一件樸素的月白色短袖旗袍,略帶捲曲的長髮垂在腦後,額頭的劉海上彆著一個象牙色的髮卡。方景林一眼就認出她,這是那個為抗日募捐的燕大女學生。兩人對了暗號後,姑娘像老熟人一樣向他伸出手,臉上露出迷人的微笑:“我叫羅夢雲,今後就是你表妹了,有什麼不到之處,哥哥你還要多擔待喲。”
方景林很少有機會和年輕女性打交道,特別是如此美貌的姑娘,心中難免有些心猿意馬,他握住羅夢雲的手,所問非所答地輕聲道:“我見過你,還記得嗎?”
羅夢雲嫣然一笑:“對不起,我得了失憶症,以前的事什麼都不記得了,我想,你也應該如此,關鍵是以後我們該如何相處,我說得對嗎?”
方景林馬上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哦,對不起,我一時忘了紀律,咱們說正事吧,請傳達上級指示。”
羅夢雲漫不經心地望著四周道:“有件事是當務之急,29軍還有些掉隊人員沒來得及撤走,現在都隱蔽在城裡,上級指示,利用我們在警察局的各種關係,搶在敵人清查之前為這些人辦理戶口,不然他們的處境會很危險。”
方景林沉吟了一下說:“我會盡力去辦,戶籍處有我的關係,應該沒問題。”
羅夢雲提醒道:“這件事工作量可不小,他們的年齡、職業、和戶主及家庭成員的關係都要詳細,要經得起調查,日本情報機關的效率可是第一流的,千萬不能出岔子。”
“放心吧,我有把握,我幹警察也不是一年兩年了。”
羅夢雲說:“那好,咱們今天就到這裡,我先走一步。”
方景林鼓足勇氣說:“以後除了工作上的事,我還可以約你嗎?”
羅夢雲笑了:“不行,我們都要遵守組織紀律。”
徐金戈也沒有走成,臨撤退之前他接到指令,北平站要留下一批人員長期潛伏,徐金戈被任命為行動組組長。這是戴老闆的意思,他不能不服從。戴老闆的指令很簡單,希望軍統同志在敵佔區能有一番作為,目的只有一個,使用一切手段襲擊日偽軍政要員,把北平變成一座恐怖城市。徐金戈喜歡這種任務,這意味著冒險和刺激,而且在行動中有較大的自主權。
徐金戈的上司是個神秘人物,代號“黑馬”,徐金戈從來沒有見過他,卻時時感到他的存在,就連“黑馬”給他發指令的方式每次都是不一樣的,有時由街頭的乞丐送來,有時會在買菸時找回的零錢中發現字條,這個“黑馬”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徐金戈對這個上司的全部印象就是那筆漂亮工整的仿宋字。
今天早晨徐金戈接到“黑馬”的指令,要他馬上趕到宣武門天主堂參加一個秘密會議,“黑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