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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來笑道:“曾團長,我們在開玩笑呢,您對徐先生的評價使我很驚訝,因為到目前為止,我只見到徐先生為抗日捐獻過一塊手錶,還沒有見到什麼過人的表現。”

曾澈對徐金戈說:“這丫頭嘴很厲害,從來不吃虧,看來你們認識,也省得我介紹了,金戈兄,咱們開始吧?”

徐金戈點點頭道:“時間很緊,我們簡短些,我只有兩個問題,一是這次行動的目標是誰;二是需要我的行動組做什麼。”

曾澈也同樣乾脆地回答:“第一,行動目標是新上任的偽警察局長沈萬山,你們行動組的任務是前期偵察,摸清沈萬山的出行規律。第二,請行動組支援我們一批武器彈藥,這次行動以我們為主對目標進行攻擊,你們行動組負責掩護。我講清楚了嗎?”

徐金戈簡短地回答:“清楚了,我馬上著手執行。”

文三兒在沙灘碰見了羅教授,他隔著老遠就打著招呼興奮地迎上去,羅教授剛從紅樓裡出來,他本來想步行回家,可一見文三兒那副無限期待的樣子,便生了惻隱之心,於是坐上文三兒的車,吩咐去珠市口,他的老朋友楊易臣家裡出了事,羅教授儘管幫不上忙,但至少應該去看看。

如果倒退三十年,羅雲軒也是個壯懷激烈,探索救國救民之道的熱血青年,那時他經常和同道人辯論,他的朋友中有人主張富國強兵,有人主張實業救國,而羅雲軒堅持教育救國、知識救國的主張,他認為中國之所以落後在於國民的愚昧,最好的辦法是用道德和知識去拯救國民的靈魂,因此一切要從教育入手。不過最近一些日子,羅雲軒在理論上陷入困境,教育救國的理論一遇到蠻橫的、武裝到牙齒的侵略者就屁事不頂了,沒人和你講理,除非你也有實力把侵略者趕走,否則你只好當順民。看來自己的理論還是有些漏洞,沒有考慮到強盜介入的因素,如此說來,當年主張富國強兵的朋友還是有一定道理的。昨天羅雲軒路過日本兵的哨卡,那些野蠻的日本兵要求每一個過哨卡的中國人向他們鞠躬,否則就會遭到毒打和殺戮,羅雲軒迫不得已也鞠了躬,但心裡卻像是吃了蒼蠅,那種強烈的屈辱感久久地折磨著他,唉,在刺刀面前,一介書生顯得是那樣無用,無能。

羅教授一路上和文三兒聊起來,考慮到文三兒的理解能力,他儘量用比較通俗的語言告訴文三兒,說咱中國在歷史上曾多次被異族人統治過,時間比較長的有兩次,一次是蒙古人,一次是滿族人,咱們漢人吃了不少苦頭,不過後來這些異族人都被咱們同化了。相比之下,這次日本人來是最糟糕的,這些日本人非常壞,他們壞得已經超出了正常人的想象,他們的目的是要把我們亡國滅種,文三兒呀,當亡國奴的滋味不好受啊。

文三兒很不以為然,他認為誰來了都一樣,草民總得有人管著,以前是皇上,後來是北洋政府,再後來是國民政府。以文三兒的個人經驗來看,國民政府在的時候,他拉散座兒一天最少能掙三毛錢,合六十九個大銅子兒,那時一碗餛飩五個大子兒,三個麻醬燒餅六個大子兒,加起來十一個大子兒,合法幣才五分錢,五分錢就能湊合一頓飯,每天除了吃還能節餘個一毛多錢,這還是最掙不著錢的時候,要是運氣好,趕上拉包月,吃住都在主人家,那就掙得多了,主人赴飯局,按慣例要給車伕兩毛的車飯錢。就說陳掌櫃吧,他是個交遊廣泛的人,每天晚上不是有飯局就是去朋友家打麻將,這樣的額外收入加上工錢,文三兒每月就能有二十多塊錢的收入,做個車伕,這已經是神仙過的日子了。文三兒認為,他根本就不在乎誰來管理老百姓,滿族人也好,中國人也好,日本人也好,誰來了也得讓他拉車掙錢,換句話說,要是日本人來了以後,文三兒的收入比以前增加了,那他倒是情願當亡國奴。

羅教授聽了文三兒的話,痛楚地搖搖頭,說了一句文三兒聽不懂的話:“唉!中國人啊,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啊,我們還有希望嗎……”

“羅先生,您說的這些文縐縐的話我聽不懂,我是一臭拉車的,沒上過學,不認字,國家大事犯不上咱操心,咱就是每天仨飽一個倒,吃飽飯咱就不認大鐵勺……”

羅教授冷冷地說:“問題就在這兒,你以為當了亡國奴就能吃飽飯?做了順民就能有好日子過?這是做夢,你看吧,咱北平人的苦日子這才剛剛開始,你馬上就會嚐到當亡國奴的滋味了。”羅教授說完這些話就閉上了眼睛,不再搭理文三兒了。

文三兒琢磨著羅教授的話,心裡暗暗好笑,這老頭兒是個好人,又有學問,就是太酸,但凡文人都有那麼股酸氣。就算你不喜歡日本人,那又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