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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幫”可不是善茬子,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就是滅門血案,一個活口不留。文三兒拍拍腦袋,很慶幸它還長在脖子上,那天在酒館喝多了吹牛,捱了花貓兒十幾個耳光,肖建彪對自己是夠客氣的了,和佐藤一家的下場相比,這十幾個耳光簡直是對文三兒最大的愛護。

文三兒溜出笠原商社的院門,剛剛拐過街角,就聽見後面一陣梆子聲,他站在拐角處探頭看看,卻吃了一驚,原來打更人徑直走進笠原商社的大門,文三兒被嚇出了一身冷汗,他終於明白花貓兒的用意了。按照常規,打更人只負責街面上的巡視,但有的大戶人家還願意花錢請打更人每天特地留意一下自家院子的安全,佐藤恐怕是給打更人付了錢,所以打更人一見笠原商社的大門開著,心中自然生疑,肯定要進去看看。花貓兒的計劃很精確,他知道打更人每天夜裡十二點半巡視到這裡,就在十二點之前完成殺人搶劫之事,然後故意開著大門,因為他知道文三兒會十二點半到,文三兒一到打更人隨後也到了,這時文三兒就是渾身是嘴也別想說清楚。他早就做好了套兒,讓文三兒自己往裡鑽,如今兵荒馬亂的,警察局不會費心思去破案,尤其是殺日本人的案子,當然是拿住誰就用誰交差了。文三兒咬牙切齒地在心裡咒罵,花貓兒啊,你小子真他媽的陰。

笠原商社發生的滅門血案使徐金戈感到很惱火,他倒並不在意佐藤一家的被殺,關鍵是這件兇殺案破壞了他的計劃。在徐金戈眼裡,佐藤英夫的價值不亞於殲滅一個日軍師團,如果不是因為戰爭爆發,徐金戈還真拿這個老牌間諜沒辦法,除了監視跟蹤外什麼事也做不了,他的身份只是個日本商人,一旦有個三長兩短,就不僅僅是外交糾紛了,鬧不好戰爭會提前爆發。而這幾天機會卻來了,隨著戰爭的升級,北平城裡掀起一股仇日浪潮,現在動手正是時候,反正這些日子城裡的日本僑民就像過街的老鼠,到處在捱揍,為佐藤英夫的失蹤作了必要的鋪墊。

徐金戈的計劃是,趁此混亂之際,突襲笠原商社,綁架佐藤英夫,打掉這個諜報中心,從佐藤英夫身上開啟缺口,一舉破獲日本在華北的諜報網。徐金戈相信,這個佐藤英夫就算受過魔鬼訓練,他也有把握用酷刑撬開他的嘴。然而,笠原商社發生的血案使徐金戈功敗垂成,為了這次突襲行動,他整整準備了一個星期,還特地從南京調來精幹的行動人員,配備了專用武器和車輛,誰知在預定行動時間的兩個小時之前便發生了這場血案,當訊息傳來時,他氣得簡直要發瘋。

方景林是最先趕到現場的。那天夜裡,打更人向警局報了案,局長當晚喝酒喝高了,剛躺下沒一會兒就接到值班警官的電話,局長一聽說是日本人被殺便氣不打一處來,把值班警官罵了個狗血淋頭:“你他媽的腦子有病是怎麼著?深更半夜的,這點兒屁事兒也彙報?不就是宰了幾個日本人嗎?活他媽的該!我還想宰了日本天皇呢。嗯,笠原商社是誰的責任區?方景林?那你他媽給我打什麼電話?找他去一趟不就得了?”

局長狠狠地摔下電話,轉身躺倒,一分鐘之內便鼾聲如雷。

方景林在血案發生後的兩個小時趕到現場,儘管他受過專業訓練,但還是被現場的血腥場面震驚了,這是什麼人乾的?殺人的手法極為嫻熟,死亡的八個男女都是在猝不及防中被兇手一擊斃命,有的是鈍器傷,有的則是刀傷。從現場屍體分佈上分析,兇殺為多人作案,兇手們用刀子撥開了院門閂,從大門進入,逢人便殺,殺人手法很專業,鈍器傷多為後腦,刀傷均在頸動脈,受害人在遭到襲擊時恐怕連驚叫一聲的時間都沒有。

方景林翻弄了一下佐藤英夫的屍體,斷定兇殺案發生在兩個小時以前,因為多數屍體已經出現了屍斑。方景林在巡警學堂培訓時學習過《法醫學》,按教材上的說法:人死後血液迴圈停止,血管內的血液由於重力作用向屍體的低下部位移動,墜積於毛細血管和小靜脈內並使其擴張,透過面板顯出紫色斑,稱為屍斑。屍斑最早在人死後三十分鐘出現,一般在死亡一兩個小時開始出現。

方景林的助手鍾敬堯吹著口哨在現場照了幾張相,然後便坐在太師椅上抽起煙來。方景林皺著眉頭盯了他一眼,鍾敬堯連忙站起來說:“方警官,這案子很清楚,不過是個普通的殺人劫財案,這幾天我連著去了幾個現場,情況大致都差不多,受害人幾乎是清一色的日本僑民。”

方景林問:“你覺得這都是什麼人乾的?”

“當然是暴民了,其目的無非是趁局勢混亂搶劫財物。”

方景林說:“你對這些案子有什麼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