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場看,我做得都是對的。然而,在我的內心深處,我總感到一種不安,覺得我如果好一點,我如果不斤斤計較利害一點,比較不自私些,比較高尚些,我就會和拉里結婚,並且過他的那種生活。如果我真的愛他,我就會把世界不放在眼裡。〃
〃你也可以把話倒轉來說。如果他真的愛你,他就會毫不踟躕照你的意思行事。〃
〃我跟自己也這樣說過。可是,沒有用處。我想女人和男人不同,女人天生是要犧牲自己的。〃她吃吃笑了。〃路得和異鄉麥田和那一類的事情。〃
〃你為什麼不大膽試一下?〃
我們的談話一直都很輕鬆,幾乎象在隨便談論雙方都認識,但是跟我們關係並不密切的一些人的事情;伊莎貝兒甚至於向我敘述她跟拉里的那次談話時,談得也很鳳趣,有時還夾一點詼諧,就好象不要我把她的話太當真似的。可是,現在她的臉色變了。
〃我怕。〃
有這麼半晌,我們兩個都沒有開口。我從頭一直涼到腳,就象我碰到深刻而真實的人類情感時會起的那種古怪反應。我覺得吃不消,而且相當震駭。
〃你非常之愛他嗎?〃我終於問了她一句。
〃我不知道,我對他很不耐煩,我對他很惱火。我一直在想他。〃
我們重又沉默下來。我不知道怎樣說是好,我們坐的咖啡室很小,厚厚的花邊窗簾遮著外面的光線。糊著黃大理石花紋桌布的牆壁上掛些陳舊的遊獵印刷品。再加上那些桃花心術的傢俱,寒傖相的皮椅子和一股黴味,給人一種古怪的感覺,彷彿是狄更斯小說裡的咖啡室似的。我拿起火鉗撥撥火,加上些煤。伊莎貝兒突然開口說道:
〃你知道我原來以為到了攤牌的時候,他會屈服。我知道他很軟弱。〃
〃軟弱?〃我叫出來。〃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一個人由於決心要走自己的道路,能夠一年不理會所有的親友的反對……〃
〃過去只要我叫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我能夠把他玩於股掌之上。在我們做的那些事情上,他從來不當頭兒。只是跟著大夥兒一起轉。〃
我點起一根香菸,看著我噴出的菸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