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姑娘白天並沒有清醒。”
“不,我並不是因為受傷才不清醒,而是從來便不清醒。這人世間有許多事情,若不遠避,終將令自己深陷,無法自拔……”流年黯然,也許自己的懲惡揚善的大理想,終究不會實現。
“是啊,世間事,越往內看,越看不清楚,越靠近,越會迷路。”船王一笑,“不如從外面看。”
“閣下適才一曲不同凡響,是否因為斷了一根弦?”流年若有所悟。
船王一驚:“姑娘何出此言?”
“因為有些曲調,不願出現樂中,不願出現樂中,還是不要出現得好,那樣反到更好聽。”流年微笑。
“姑娘有這樣的體會,並不令我驚訝。”船王一笑,果然他沒有認錯人,略通天機的他,覺察到姻緣來時,第一刻曾經猝不及防。現在,卻不後悔。前日被林阡聽到絃斷,卻由流年聽出絃斷,一為“聽到”,被人發現心事,一為“聽出”,被人察覺心絃,畢竟不一樣,也許,正因為林阡與他不同道,而孟流年和他是同一類人。都已倦怠一切是非,無論是因為看清或是看不清,他和她,都屬於江湖,卻都在最邊緣。
“以前我住在海外一段時間,島上的風很傲骨,吹起來像在吟唱,光線從海風裡透過來,那種感覺和曲調一起印刻在心裡,總是很深刻,島裡面的人喜歡銜葉而歌,所以,也不得不熟悉音律。”流年回憶起蒼梧山點點滴滴,本以為那裡是最好的隱居之處。
“難怪姑娘身上有超然之氣。”船王也沒有想到,會在第一天夜裡就可以如此長談,到此時此刻,白天那誤會,早已煙消雲散,天命真是很奇妙,若非琴絃斷,豈有天作合。
與師父學藝那許多年,知在沙場上,神機妙算也是制勝要訣之一。算局之人,總將自己忽略,萬萬沒有想到,此番在算計大局的空隙裡,會突然算知自己有一場姻緣造訪。可是在姻緣上,越先知道的人反而越遭殃,神機妙算的船王最先察覺這苦處。也不能與她多陳述,只能順其自然。
而如今在黔州的大局勢,船王洞悉以後卻不想告訴林阡,怕他知道了傲慢輕敵——因為、形勢太有利。四年九月,必定是抗金聯盟又一個最好的時候。天下勢,一局定。
過去的這一整個八月都風平浪靜,抗金聯盟是該再一次厲兵秣馬,拭刃備戰,厚積薄發了!
第三章 霸王氣;見刀收(1)
墟上生煙,一望無際的還有斜日寒林與淡紫暮山。
九月的秋日,什麼事情都要勇敢地去面對。吟兒收起忐忑,把視線裡的一紅一白當作秋景消受。
遠處風起沙揚,那兩種顏色在古道上由點逐漸拉長——洪瀚抒和宇文白沒有帶部下。
縱使沒有任何人跟隨,要想讓他洪瀚抒因為寡不敵眾而慘敗一次,絕對比登天還難。洪山主魄力從來如此。誰都知道,單是靠強勢和野蠻,一萬個人也對付不了他一個洪瀚抒!
鐵雲江與江晗二人,卻是在沈家寨幫眾躊躇之際,不知死活地幾乎同時向洪瀚抒發出鐵膽,硬是想將他逼下馬來,雙劍齊上,總算是同仇敵愾了一次,宇文白迅速止行,並不插手,平靜旁觀,眼光絲毫不離瀚抒片刻,但面容裡沒有一絲擔憂。
洪瀚抒依然策馬不敗,嘴角邊全是輕蔑的笑意,文白的確用不著擔憂,眼前二人,分明不是他對手,與這二人交手,簡直是浪費他火從鉤。
許久不見,他鉤法更加精湛,鉤鉤不落空,雖未用全力,卻打得江鐵二人身上劇痛難耐,而江晗鐵雲江劍光莫及,無法籠罩他洪瀚抒身上。江晗又急又怒:“洪瀚抒,速速放了怡兒!”瀚抒一愣:“什麼怡兒?”江晗冷道:“怎麼?搶走了人,還不肯承認!”“笑話!我洪瀚抒光明磊落,什麼時候有過做了卻不承認?”瀚抒神色憤怒,顯是被激。聞訊而來的抗金聯盟諸位首領有沈依然、莫非、慕容荊棘等人,各自帶人將他幾人圍在中間,勝南情知洪瀚抒可能未遇成菊,心念一動,傳令下去:“將那黃衣客押過來!”盧瀟得令,即刻去押解。
洪瀚抒驀地看見勝南身旁觀戰許久卻一直沒有發話的吟兒,收回火從鉤來:“你們不配和我打,你!過來!”語氣像極了雲霧山上的江晗。
吟兒冷笑:“你最好記得位次尊卑,我是第1,你是第7。你能對我呼來喝去?”勝南立即制止他二人相敵:“咱們都是自己人,何必到這般水火不容?靜下心來像以前那樣不好嗎?!”
“不可能!”洪鳳二人異口同聲。
勝南微驚:“咱們3人在雲霧山結義,你們難道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