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南,新嶼……”勝南新嶼齊齊上前,宋賢的眼神還很清楚,只是掩飾不了極度的疼痛。
“宋賢,覺得怎樣?”他二人異口同聲。
“我……我怕是等不到玉澤回來……”宋賢的呼吸突然變急促。
“你胡說什麼?!”勝南新嶼皆是大驚。一旁,慕容荊棘忍不住失聲而泣。
“我說的,是真的……”一瞬之前,他的嘴唇還有血色,卻在勝南新嶼到達之後變得煞白,似乎就是在等他們來,有什麼話要交待。
軍醫即刻上前來替他診斷,不禁面色大變:“適才已經穩定了,想不到傷勢竟惡化這麼快……”
“先按著你們的方法,立刻救他!務必要保住楊少俠的性命!”阡當即下令。
“林少俠放心,老夫自當盡力而為。”重新上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軍醫,較之適才面色大變的那個,明顯看得出老練沉穩。
“勝南……聽我……把話說完……”虛弱的宋賢,拼盡力氣抓住阡的手臂。
“保留好你的體力。等你傷勢恢復了,再告訴我也不遲。”阡面色溫和,語氣平穩卻堅決。
“盟王。”恰在此時,慧如已將寧孝容領到營帳中來。寧孝容一見楊宋賢狀況,便知悉了事情原委,承認說:“他的損傷,的確是我家寒氣的作用。”
“何以旁人都沒有被寒氣傷及?”海逐浪奇問。
“所有人都一定被寒氣侵蝕過,只是有輕有重罷了,他的頭部如果原先就受過重創,那麼表現就會最為明顯。”寧孝容如是說。
阡心頭一震,終於瞭解了:原來吟兒和宋賢的共同點不是體寒,而是頭部原先就受過重創?所以,當時吟兒一接觸寒潭,視力就減退,頭痛也噁心……這麼說,宋賢是一樣的,宋賢卻瞞著他,只為了,為了和他經歷哪怕一夜,為了兄弟三人重返當年,宋賢竟自不量力地,在寒潭中逗留了那麼長的時間……
“被寒氣所傷會有怎樣的害處?”新嶼急問。
“會刺激頭腦。想必諸位也聽說過,魔門有‘寒潭洗腦’這個說法,我家的寒潭就是一個典型。被寒氣侵蝕的人,思緒會紊亂,記憶會減退甚至喪失,精神不安,頭暈目眩,意識模糊,甚至有的時候,會肢體麻木。現在的他,大抵就是這個情形。”寧孝容解釋說。
“這般嚴重?可是,宋賢非但沒有記憶減退,他還恢復了記憶……”新嶼痛苦地看向宋賢,此刻只恨自己不通醫術,儘管那位軍醫已經針對宋賢的症狀在分經取穴,但針灸只能緩解他的頭痛,未必能根治寒氣侵蝕的遺患。
“我說過寒氣會刺激頭腦,他原先是失憶的,那就可能是被寒氣刺激,短暫地恢復了而已。”寧孝容道,“他不該逞能闖我寧家寒潭,現如今寒氣已然滲入他頭腦經脈。肢體麻木,感覺喪失,那幾乎是一定的……”
“可有專門的救治之法?”阡問。寧孝容搖頭:“被寒氣侵蝕,那就只能聽天由命。我看他傷勢不輕,如果救治不好,會有性命之憂。有幸恢復,也要至少半年的時間。”眾人聞言,盡皆色變。寧孝容的意思,宋賢即便恢復,也註定元氣大傷。而這句聽天由命,狠狠砸在阡的心上,阡面色冰冷:“他必須恢復。不管要花多大的代價,都一定要醫治好他!”
“林少俠且放心,老夫曾經為寒澤葉寒少俠診治過一樣的病,可以保證楊少俠無性命之憂。”那軍醫,原是來自短刀谷的。只是,寧孝容聽到寒澤葉的名字,不免臉色一變,又喜又悲。
阡面露喜色:“那便拜託前輩了。”
“不過,盡人事而聽天命。他原先頭腦便受過傷,這次寒潭之行有害而無益,我想諸位都要做好心理準備,事情比你們先前想象得要嚴重……”那軍醫說,“我這就接手救治他,半年之內,他的身體應當會逐漸地恢復,但他的記憶,未必會伴著這種恢復而恢復,甚至可能漸漸缺失……”
“漸漸缺失?也就是說,宋賢他,很可能又記不得從前的事了?甚至把現在發生的事也忘得一乾二淨麼?!”新嶼冷笑起來,“這……這是什麼意思?在開什麼玩笑?!”
難道說,這記憶的復甦,是為了重新失去一次?早知如此,勝南寧可宋賢一生一世都失憶,也不會讓他涉足寒潭半步,更不該對他激將,說什麼“楊宋賢,敢不敢跟我賭一賭,我比她更熟知你的過去?”他最瞭解宋賢不過,宋賢從來都是知難而進的,宋賢不可能不在意他的過去……於是,他們大家都如願以償迫他恢復了記憶,可是,竟是憑藉了寒潭刺激……
沉默之中,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