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
李君前微微一怔,輕聲笑:“官吏如蜘蛛,也如蚊子,他們吸飽了血,自己也會脹死。”
說罷觸了觸白路的額頭,不禁憂愁滿面:“不好,額頭怎麼滾燙?對了,師父以前在地道里準備過路兒的藥,我去找找看……”
宗毅一怔,也隨之去找那藥罐,許是太過著急,君前翻藥罐的時候,反手把旁邊的一瓶藥給打翻了,藥丸滾得到處都是,還有幾粒跑到了難以觸及的角落之中。
白路一急站起:“不好,那是珍稀藥,爹好不容易才配製好的。”
怕勾起她愁緒,君前趕緊去撿藥丸,他把臂伸到角落下面去摸索,卻忽地摸到硬梆梆的一件東西,那物事已經很皺巴,而且有些腐爛了,君前不由得“啊”了一聲,宗毅白路齊道:“怎麼了?”
君前手裡高舉著的是一本淺藍色的書,白路忽然慘叫一聲:“這是爹的,這是爹的!”她發了瘋地撲向這本書,君前將她一推:“別過來!這書有毒!”
白路這才發現君前只握著書本一角的,他幹事情一貫謹慎之至,可是白路卻不顧一切要去觸碰,宗毅緊緊抱住她:“路兒,冷靜些!冷靜!”
君前將書攤在桌上:“只有封頁無毒。”
白路靜下心來看那書頁,果真日子久了,看出中間顯出淡紫色,是毒藥風化的痕跡。
白路聲音都激動到顫抖:“我就說不對勁!爹的放翁詩沒有在他遺物裡出現,他是中毒,他是中了書上的毒,老天有眼,兇手沒有找得到這本書銷燬它!”
君前亦咬牙切齒:“對,是誰下的毒,那段日子,跟隨著師父走南闖北寸步不離的,能有幾個?!爹最信任、因此毫無防備的朋友能有幾個?!範圍,是越來越小了……”
白路一怔,頓時明白了事態的嚴重,這意味著,小秦淮裡的所有元老功臣,都有可能是勾結金人的內賊!君前轉過頭來,輕聲說:“路兒,兇手由我來找,只要你答應我,在真相大白之前,不要把這件事情宣揚出去!”
白路收起淚水,忍痛點點頭。
第八十九章 父子。敵我
黃鶴去在閱水居守株待兔了好幾日也未再見到莫非莫如,白路、君前等人皆以為據點暴露,日日緊張,幸而黃鶴去的耳目在衝澠酒館重新發現了莫非,這才令他轉移了目標。
黃鶴去戴上斗笠,邊走邊想:衝澠酒館?難道說莫非和林阡也有關係?
風颳在他耳邊,像當年凌幽的斷絮劍,狠心地割在他耳畔,像當年凌幽的斷絮劍,任憑他的鮮血流淌其上,他的失敗,隨之流淌到幽凌山莊的土地裡……
那一年,雲藍和林楚江成為他心中永遠的痛以後,他來到幽凌山莊裡,他有沒有愛過凌幽,他不知道,只不過,凌幽在他的心裡,和李素雲、吳臻、吳珍都不同……多年前的這個冬季,幽凌山莊雪白的背景,像墓地一樣聖潔肅穆,而他的鮮血,在雪地裡匯成的紅字,是由“雲藍”改作了“凌幽”,可是,那些不美麗的故事,終將成為故事。
他不想看懂,不想聽見。
衝澠酒館。
他坐下身來,三個人的分道揚鑣比兩個人的悲劇更慘。
招待他的人是清平樂,沒有發現斗篷後的臉屬於黃鶴去。
總算沒有白費心機,莫非在他吃到中途的時候出現了,他和莫如面對面地坐著,黃鶴去不禁一直注視著他,他長得,和北海龍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第一眼,就令自己憎恨。
黃鶴去收斂起笑容,露出了冷峻,他記起多年前的那個夜晚,北海龍和自己的一劍之仇,他第一次失敗之後還被侮辱……他攥緊拳頭,現實和夢不相容,愛過之後註定會痛的——他去幽凌山莊,原本只是為了結識北海龍這個好友,可萬萬想不到,會遇見那個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她啊……
透明的薄幕後,他看見莫非臉上稚氣的笑,像當年北海龍冷笑著拋棄凌幽,像凌幽冷笑著離開黃鶴去,這兩種相同的冷笑不時纏繞著黃鶴去,對,他是北海龍的兒子,我要殺了他!我要報仇!
可是,我該怎麼殺他……
這裡畢竟是建康城啊。
黃鶴去被重重矛盾包圍著,最終走出了衝澠酒館,沒有殺莫非。
他就這麼一直茫然地走,走到江令宅,不由自主地進了去。
可是就算古色古香,就算雕欄玉砌,又如何吸引得了他。
而且他身後,還緊跟著一個人。
黃鶴去停下腳步,那人也停下,黃鶴去早已瞥見那人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