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滿以為他第二天才會回來,而亨利·德·安茹希望瞞著他辦兩件事,提前一天抵選,這兩件事是拜訪孔代親王夫人,美麗的德·克萊夫以及跟波蘭的使臣們進行會談。
辦後面這一件事的意圖,查理還不清楚,德·安茹公爵要解釋給他的母親聽。讀者肯定跟亨利·德·納瓦拉一樣,對這件事有所誤會,因此,聽聽德·安茹公爵的解釋是不會沒有益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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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阿特柔斯的子孫們:阿特柔斯是希臘神話中的邁錫尼國王,他對兄弟西斯特士懷恨在心,殺其三子,後為西斯特士的另一子埃癸斯托斯所害。埃癸斯托斯又與阿特柔斯的兒媳私通。兒媳又害死其夫阿伽門農。阿伽門農的兒子俄瑞斯特斯又殺母報仇。此處阿特柔斯的子孫們指骨肉相殘的法國王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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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特琳平時是那麼冷酷,那麼拘泥;卡特琳自從她心愛的兒子離開以後,僅僅熱情迸發地擁抱過次日就要遭到暗殺的科里尼。當她等待了很久的德·安茹公爵走進她的屋子裡時,她朝她心愛的這個孩子張開了雙臂,在一陣母愛的衝動下把他緊緊摟在懷裡,在她乾涸的心田裡還有這樣強烈的母愛,不免叫人感到詫異。
她退後幾步打量他,接著又開始擁抱他。
“啊!夫人,”他對她說,“既然上天滿足我,讓我在沒有人在場的情況下擁抱我的母親,那就請您安慰世界上最不幸的人吧。”
“啊,我的天主!我親愛的兒子,”卡特琳叫了起來,“您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什麼您不知道的事,我的母親。我愛上了一個人,我也被一個人愛上;但是正是這樁愛情給我帶來了不幸。”
“說給我聽聽,我的兒子,”卡特琳說。
“啊!我的母親……這幾位使臣,這次動身……”
“是的,”卡特琳說,“使臣們已經到達,動身很急。”
“動身倒並不急,我的母親,而是我的哥哥催得急,他討厭我,我使他感到不愉快,他要擺脫我。”
卡特琳露出了微笑。
“於是把一個王位給了您,可憐的戴上王冠的不幸者啊!”
“啊,我不在乎,我的母親,”亨利焦慮地接著說,“我不願意動身。我,一位法蘭西王子,在極其講究教養的高雅風習中長大,身邊有最好的母親,又被世界上最可愛的一個女人愛著,偏偏要到世界盡頭,那個冰天雪地的地方去,在那些粗野的人中間慢慢地等死,他們從早到晚都在酪酊大醉之中,他們按照一隻酒桶的容量,也就是它能裝多少酒,來評論他們國王的能力!我的母親,我不願意動身,我都快愁死了!”
“哦,亨利,”卡特琳一邊握緊兒子的雙手,一邊說,“哦,這是真正的原因嗎?”
亨利垂下眼睛,彷彿他不敢對他母親本人承認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該不是,”卡特琳問,“另外一個沒有這麼浪漫、比較合情合理、比較有政治遠見的原因!”
“我的母親,如果我心裡有這種想法,這也不能怪我,也許它佔據的地方比它應該佔據的多了一些,不過您不是親口告訴過我,根據我的哥哥查理的生辰算的命,他不是註定死在年輕時候嗎?”
“是的,”卡特琳說,“不過算命可能不準,我的兒子。我自己現在就希望所有這些算命都不會兌現。”
“不過,他的命書裡到底是不是這麼說的?”
“他的命書裡說到四分之一世紀;不過,是指他的壽命還是指他的在位期,卻沒有說明。”
“好吧!我的母親,想辦法讓我留下。我的哥哥快二十四歲了,在一年之內問題就要解決了。”
卡特琳深深地考慮了一下。
“是的,不錯,”她說,“如果能這樣的話,那就最好啦。”
“啊!請您考慮考慮,我的母親,”“亨利大聲說,“如果我是在用法蘭西的王冠換波蘭的王冠,對我說來是多麼大的失望啊!我本來可以統治盧佛宮,統治這個風雅、有學問的宮廷,可以待在世界上最好的母親身邊,她的建議會使我免去一半的工作和操勞,她習慣於替我父親挑起一部分國家太事的重擔,她也一定非常願意替我來挑,在那邊想到這些會多麼痛苦!啊!我的母親!我可以做一個偉大的國王!”
舒啦,好啦,親愛的孩子,”卡特琳說,這種前景也是她最美好的希望;“好啦,不要難過。您這一方面沒有想到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嗎?”
“啊!當然想到了;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