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就像絲一樣在我手指間滑動。真不知它現在是不是還是那樣。”
“亨特,閉嘴”她厲聲命令道。
他回頭看了看照片,“你知道嗎,這對你不公平。”
“什麼,照片嗎?”她不安地聳聳肩。“如果你指的是這個,我想我過去就是照片上那個樣子。”
“不大一樣,”‘他的嘴唇往上一翹表示輕蔑。“照片沒有照出你的熱情……也沒照出你的冷酷無情。即使當年你年紀輕輕,可熱情和無情卻一點不少。”他轉過身來仔細端詳著她,“你現在還是這樣嗎?”
她咬著牙說:“從那以後我改變了許多。你知道是怎麼回事。”
她轉過身站到巨大的橡木書桌後面,希望這樣可以使她有一個較強的、更有權威的地位。她的希望落空了。亨特摘下帽子,把它扔在桌子中間,自己一屁股坐在離她最近的桌子角上。
“你知道報紙上的廣告是我登的,對不?”她希望儘快消除他們兩人的對抗。“你怎麼知道的?”
“你用的那個外號。藍色花小姐。”
她點頭承認。“我父親因為我的眼睛是藍色的,便常常這樣叫我。”然後她嘆了一口氣,問道,“亨特,你到底為什麼到這裡來?我根本不相信你是看了廣告來應徵的。”
“你知道我為什麼來。”
“我可以猜出來。”她被他那充滿警惕的烏黑眼睛鎮住了。她一生中從來沒有這樣害怕過。她趕快想盡一切辦法來掩飾她的恐懼。
亨特·普萊德已經變了,變得老於世故,她一直認為這是不可能的。八年前他二十四五歲時,不論相貌還是舉止都充滿了野性。那時他的黑髮垂肩,用一根皮條紮起來。他的兩眼閃耀著一股狂野的決心要征服這個企圖征服他的世界。最吸引她的是他的臉——高高的像雕刻出來的顴骨、鷹勾鼻和棕色的、堅毅的臉,它們毫無疑問地顯示了他的力量和活力。
他長長的四肢、寬闊的胸膛和肌肉發達的身體說明他是一個白人征服者和一個印第安人土著的混血兒,兼有兩個民族的驕傲與高貴的優良品質。每當他用雙臂摟著她時,她就感覺到世界上沒有人像他那樣使她生氣勃勃,而且她也從來沒有這樣深地愛過別人。
她過去的決定是對的。
“你是來看我們漢普頓一家破產的吧,是嗎?”莉亞直截了當地問他,她知道他喜歡這樣。
他的嘴角露出嘲弄的笑容。“搖搖欲墜,永不破產,這不是你父親的座右銘嗎?你說錯了,我不是來看你破產的,而是來看看為什麼都到這種地步了,你還不把牧場賣掉。你真的窮到非這樣辦不可嗎?”他把那張印著廣告的報紙又拿出來,揉成一團,扔在垃圾桶裡。紙團飛過桶邊落到桶底,發出很輕的砰的一聲。
這個舉動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他不同意她的這種做法。這麼多人裡竟然偏偏是他看到了這個廣告,
這真讓她難為情。不過她已不是一個害羞、怕事的十幾歲的小姑娘了。她不會因受威嚇而屈服。任何人也嚇不倒她。亨特肯定也嚇不倒她。
她告訴他說:“這事與你無關。我不欠你什麼,更無須向你解釋我的行動。”
他用一種嚴厲的、沒有商量餘地的口氣糾正她的活,“我認為這就是我的事。不管怎樣,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
她極力忍住怒氣,可很難做到。他有一種可怕的辦法來激起她的無法控制的狂怒。她打斷他的話,對他說:“你是真的關心這件事呢,還是幸災樂禍地來看我的熱鬧?”
他把雙臂交叉在胸前,“如果不關心我就不來了。”
“那好,”她想抓住他這句話看看他到底想說些什麼。“除了登這條廣告之外我別無選擇。”
他用一種輕蔑的手勢表示根本不信她的藉口。“不用給我這種藉口。我們總能找出各種辦法的,可是你卻選擇了一個錯誤的辦法。”
她尖刻地反擊道:“你可以不同意我的決定,但這並不說明我的決定就錯了。近年來我的日子很不好過。父親……父親在你走後一年就死了。”亨特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走掉了,儘管事隔多年,可這件事讓她至今仍耿耿於懷。如果不是今天他來,她不會意識到心裡的痛苦竟然這麼深。
“是的,我知道。”
她退縮了。“你知道?”他知道卻不回來?不回來看看她怎麼樣,看看她需要什麼幫助,需要什麼支援?她挺起腰來。不,不需要任何幫助。她靠自己維持生活,還要照顧祖母,經營牧場。所有這一切她都要自己處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