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識幾個字,反倒是他每日裡舞刀弄棍地發洩胸中積鬱,把身子練得強健無比。
“姓孟的弄來那些老夫子,只會教我要聽國師的話,什麼治國之術,經世之道,半點也不講給我聽,你要嫌我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沒用皇帝,我也沒法子。”
應崇優微微一笑道:“臣不過隨口問問皇上念過什麼書,皇上怎麼就扣上嫌不嫌的大帽子呢?莫非是臣言語有誤,觸怒龍顏?如此還請皇上恕罪。”
陽洙忙伸手挽住他,跺了跺腳道:“我不是對你發脾氣,只是一提起這件事心裡就又氣又急。”
應崇優輕輕握住他手掌,安慰道:“皇上的處境臣與家父在大婚前也曾細細地討論過,此種情形早已料到。”
“那你與應老愛卿,可有什麼好計畫?”
“孟釋青在京城的勢力太大,皇上若要重掌天下,必然要尋隙離開京都,尋求藩王府侯們的支援才行。只不過這條路崎嶇難行,既需要皇上有超人的意志與膽識,還必須向外臣們顯示皇上有執掌江山的才智與能力,因此,乘著家父在宮外聯絡謀劃之時,皇上在宮內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學習。”
陽洙一下子站了起來:“我不知道有多想學呢!可你看我現在,文不能安天下,武不能定江山,就算逃脫了孟釋青的控制也做不了什麼大事。但這深宮內院之中,有什麼辦法能夠瞞著孟釋青的耳目,弄一個老師進來?”
應崇優眼波閃了閃,唇邊浮起一個淡淡的笑容,抬手掠了掠耳發,悠悠道:“皇上以為家父甘冒奇險,以男換女送臣入宮,只是為了陪皇上聊天解悶兒的?”
陽洙怔怔地看著他,眨一下眼,再眨一下眼,突然撲過去一把摟住了他的腰,驚喜萬分地問:“你……你能教我?”
“皇上嫌臣年輕,信不過?”
“當然不是!”陽洙興奮地越摟越緊,“我不知道有多高興呢。咱們什麼時候開始?”
應崇優淺淺一笑,道:“皇上可別高興得太早了。臣可算是一個嚴厲的老師,到時候不要嫌辛苦,又哭又鬧才好。”
“你放心,”陽洙抬手為誓,“我一定是一個最好的學生!”
第三章
少年天子的誓言,當然不是虛發的。如同白紙空瓶般的這個學生,在此後傳道授業的過程中,果然沒有半點偷懶。應崇優家學淵源,閱歷深厚,對於政事輿情的瞭解十分透徹,而且他身為浮山奇人門下高徒,雜學博收,文武雙修,更非一般的儒家書生可比,教給陽洙的,不僅僅是經史文章,帝王之學,甚至還有天文地理,兵法戰例,每日的課程,都排的滿滿當當。
不過儘管對這個學生驚人的進步非常滿意,日子一久,應崇優仍然發現有一些他預料之外的偏差,慢慢顯現出來。
“陛下,為君治世,重在民生經濟,行兵佈陣之事,你瞭解就行了,不必花太多的時間啊。”
對於應崇優的勸告,陽洙不以為然地道:“民生經濟固然重要,但那是治天下的事,我將來脫離京城後,是要去打天下的,不多鑽研一下軍事怎麼行?”
“就算是打天下,也自有軍帥將領,陛下只要知道知人善用就足夠了。”
“我如果自己都不瞭解軍事,又如何做得到知人善用?”陽洙揚眉一笑,將應崇優推坐在椅子上,“你是文臣,自然重文輕武,可在這亂世之中,若不先以武力安定江山,文官們哪裡能有施展才華的機會?”
被他這樣一說,應崇優就不好再勸,只能自己暗中調整課程安排,慢慢加以矯正。不過令他驚訝的是,陽洙雖然長在深宮之中,卻似乎生來就具有極高的軍事天賦,最初跟他講解兵法時,他還只能傻傻地聽著,但沒過多久,他就可以對一些著名戰例進行分析,發表自己的獨到見解了。應崇優一開始反對他過多涉獵軍事,只是因為知道歷朝歷代,有太多因君王干涉將帥指揮而致敗亡的例子,擔心陽洙將來也會由於對戰法一知半解而過多地制肘下屬,後來發現他這方面的才能大是不俗,也就不再多加阻止。
這日陰雨,陽洙假意與內侍們鬥了一回蟋蟀,午後來到正宮,裝著要與皇后恩愛嬉戲,摒退了左右,聽應崇優上了一個多時辰的課,休息時想起昨天講的一個戰例,突發豪言道:“謝均公渡水之戰,固然是勝在戰前的計畫周密,但若我是他的對手,此戰不一定會敗呢!”
應崇優心裡正想其他的事,隨口道:“哦,願聞其詳。”
“當時江面大霧,雖然封鎖了守軍的視線,但對攻方而言同樣不利,受到攻擊時不必驚慌,只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