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自己的身手與才能,贏取黃金、女人與榮耀。
這個願望如今落空了。可是那次在西郊,他們親睹鐮首如何冒著兇險,從箭雨中拯救甘潮興。
——八十七人同時決定了:死也不會離開一個這樣的男人。
鐮首看著他們,想起了梁樁,也想起四哥。心情很是複雜。
——是什麼驅使我們這樣的男人,一個個甘願跳進這樣的遊戲裡?……我們到底是一群英雄,還是一群笨蛋?……
鐮首的心很亂。自從跟寧小語在一起,他相信自己已經尋到人生的意義……如今她不在身旁,他又回覆了以往的迷惑。
——小語,你在哪兒……
“五爺!”原本守在外面街巷的西域男班坦加,跑進來高呼。“有個人……來找你!”
鐮首隻是眉目抬了抬,身體沒有動一動。“讓他進來。”不管是不是敵人,只要是指名要找他的,他從不退避。
一個身穿著平凡文士衣袍的男人,獨自步入了作坊前院的正門。
鐮首認得這個人,他是替“太師府”辦事的。鐮首沒有跟這人說過話,也從來沒有正式介紹過,但他記得這個人名叫蕭賢。
鐮首不知道蕭賢是否看見了作坊裡的屍體,但這人似乎毫不關心。
兩人互相點點頭,已表示他們都知道對方是誰。
身子瘦長的蕭賢,臉容是一貫的冰冷,似乎世上所有的事情,在他眼中都只是“太師府”文案裡的一堆文字與數字。不過鐮首知道,這個人也有自己的慾望——那次欺騙容小山用的“神武營”甲器,就是老大用重金賄賂他買回來的。
“我知道你在找你的女人。”沒有任何多餘的客套話。很明顯,這是他成為何太師親信的原因。“也知道她在誰手裡。”
“這事情跟你們‘太師府’有關係嗎?”鐮首皺眉。他不喜歡被人看見自己的弱點。
“‘太師府’要是向章帥要一個女人,他大概不可能拒絕。”
鐮首的眉頭略鬆開來,他努力控制自己不要露出希望的表情。
“交換的條件呢?”鐮首裝出很淡然的聲音。“今天的‘大樹堂’,還有你們用得著的地方嗎?”
“蒙真已經繼承了容玉山的一切,包括跟倫公公的關係——他們已經見過面。”蕭賢說得很小心,仍然沒有直呼倫笑的名字。“‘豐義隆’現在已經往一邊傾斜了,太師對這情勢很不高興。”
“直接說。”鐮首不高興地說。“你們要什麼?”
“殺人是你們最自豪的才能吧?”蕭賢舉起一根食指。“一個長著藍眼睛的頭顱。”
鐮首沉默不語。
“要是我問別的人,他們必定答我:‘不可能。’”蕭賢放下手指。“可是你,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他乾咳了一聲又說:“你不必現在回答我,把這建議帶給你老大。哪一天你們把那頭顱帶來,我們就把那個女人還給你。而且太師會動用他的情面,令你們‘大樹堂’重歸‘豐義隆’。”他眼也不眨地補充:“畢竟在‘豐義隆’裡,太師需要能夠代表他的人。”
蕭賢說完,看也沒看鐮首的反應就轉身離開了。
“為什麼?”鐮首趁著他還沒有步出正門前問。“為什麼找我說?不找我老大?”
蕭賢沒有回頭,只是略停下來,聳聳肩。
“那是你的女人吧?”
寧小語不知道自己身在什麼地方。
石壁的房間沒有任何窗戶,只有那道深鎖的鐵門下方一個小小的開口,透進來潮溼而帶著寒意的空氣。她嘗試蹲下來往外看,只看見外頭走廊對面那堵一樣的石壁。她猜想,這兒是座地牢。
桌子上放著一盞孤燈,旁邊是一盤吃剩的飯菜。菜倒做得很好,全是她平日喜歡吃的東西,送來時也是熱騰騰的。可是她沒有胃口。
除了桌子,房間內的器物就只有一張大床、一個給她便溺用的連蓋木桶、一具裝著衣服的箱子。
一箇中年婦人每天都進來五次,每次都進行同樣的工作:送來飯菜、果品零食和茶水;拿來洗好的衣服;取走寧小語穿過的;更換那個便桶和床單被子。
只有早上和黃昏的一次有點不同:早上那婦人會順道把房間打掃一下;黃昏則拿來布巾與一盆熱水,替寧小語洗涮身體和頭髮。
她們從來沒有交談過一句。從那婦人有如木雕人偶的臉孔,寧小語知道她根本不會開口說話。
寧小語也沒有想過逃走:每次那道鐵門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