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無關!你少囉嗦!”回她的一雙冒黑煙的燒火煤礦眼,恨不得燒了她的厭煩不耐。
沙昔非還是很不識相,無聊又討人厭地追著囉嗦說:“我實在搞不懂,你又不像那麼笨的人,就算真的為你老弟著想,也不必犧牲到這種程度,愛人、財產都要讓給他!太划不來了!”搖頭嘖嘖的,似乎百思不解,替他惋惜和捨不得。“而且,你也該為你那個寶貝的情人兼妹妹想!”她接著說道:“她嘴巴上雖說著以祖奶奶的意思為意思,可我看啊,她那顆心不早暗暗向著你。不然,我想她也不會靠在你肩膀上對你流著相思淚了!”
“你囉嗦完了沒有?這跟你沒有關係,你最好給我閉嘴!”卓晉生似乎無意提起這件事,對沙昔非一連串的臆測與自以為是,慣板著沒情緒的表情,偶爾眉頭微皺,只感覺不耐煩。“你拿錢辦事,做甚麼管那麼多?你只要好好演好我的未婚妻,讓奶奶死心放棄,而讓英生和小瑤結婚,並且糧承卓家,那就可以了。”
“原來,你說的”等事情辦成“,就是這樣的打算!”沙昔非恍然大悟。原先她一直覺得困惑,光是叫她在卓家待兩個月,能成甚麼事?原來卓晉生開始就算得好好的。“你當真那麼捨得嗎?你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你不是也很喜歡她嗎?”她還是不明白,轉轉腦袋說:“不過,愛情也沒甚麼偉大,這點慷慨是可以做做度量,倒是把這些財牽也讓給你老弟,嘖嘖,唉!想想,你們卓家土大地大房子大,光這片土地就值好幾億了!想了我都替你心疼捨不得!”
說來說去,她關心的還是那些白花花的銀子。又不是她的財產,也跟她無關,她還是操心得很起勁。
如果卓晉生真把繼承權讓給卓英生,又讓卓瑤跟卓英生結婚的話,那她可能就沒指望了;但如果照卓老太堅持的,把卓瑤推給卓晉生,卓晉生獅子口再大,約莫也不會完全把繼承的財重都吞了,多少也會分些羹給卓英生——沒魚,蝦也好;她再對卓英生好好下功夫,到時也是個現成的少奶奶,一輩子吃香喝辣,不愁銀兩。
“多謝你替我擔心哪!”卓晉生竟然笑起來,還在語調後加個譏嘲的助詞。這女人,還真不是患了普通的錢癖,滿腦子想的就是錢。“我告訴你,我喜不喜歡小瑤是我的事;我繼不繼承家業,也是我的事。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不必替我操心!”
沙昔非哪會聽不出他話裡那種怪腔怪調代表的意思,自找沒趣,摸摸鼻子說:“算我多事。反正那也不干我的事,我沒事窮操心做甚麼,沒的自找煩惱和麻煩。”
“知道沒你的事那就好!”卓晉生像她肚子裡的蛔蟲。知道她鐵不曾沒事那麼好心為他瞎擔心,看透她的心眼,警告她說:“你別想對英生動甚麼歪腦筋,勾引他上當。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對奶奶他們走漏半點風聲,壞了我的事,酬勞拿不到不說,你跟東尼王以後也別想再在這行混了。”
他表情很認真,極盡威脅之能事。
沙昔非下意識退了一步。站在她面前的卓晉生,五爪金龍一樣的張揚飛舞。哪還是當時那個一身大便色土氣弩俗相、戴著一副裹了鳥屎團厚眼鏡的鄉巴佬!那時她就覺得他土得蹊蹺,好像是刻意的障眼;及後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卻沒料到他威脅起她來,這般一股陰冷的流氓氣。這個天生的大騙子,簡直比戲子還要戲子。
“你放心,那種”見義勇為“的事我才不幹。”“正義”的人多半短命死得快,她不會那麼不上道。必須想別的辦法了。
順其自然也行,反正卓老太固執得像條牛一樣,不過,她還是看看情況再做打算,免得偷雞不著蝕把米!何況,梗著一個卓瑤,卓英生大概也不會那麼容易上她的鉤。
“我想,我還是再提醒你一下比較妥當。”卓晉生表情起了變化,現出一種真假混淆不清的莫測神色。“別忘了,阿非,你現在是我的未婚妻;你戀愛的物件可是我,而且,我們的關係已經非常親密,你必須死心塌地地跟著我。”
他將她的名字含在嘴裡。沾了口水,再膩膩地吐出來,別有一股黏潤的感覺,充滿了做戲的肉麻。
沙昔非吊個白眼,沒好氣說:“不必你提醒。我是”職業級“的,知道該怎麼做。”
她從來沒有碰過任何的委託像卓晉生這麼囉嗦討厭的。以往的例件,她都掌握了主導權,委託人只要跟著她做,配合一下即可。卓晉生演技高,破綻少,讓她省了很多麻煩;可是,他入戲得簡直太過火,假戲真做,連帶害她只要稍為閃神,意識便不小心地混淆起幻影。
她在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