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老人臉上。
她的心頭一動,老人也不由打了個寒噤,似乎一時駭極忘了逃走。
而馬芳芳以為,如果現在走過去,黑祿必然大呼“‘救命”,她必須神不知鬼不覺地除去黑祿。
只要黑祿死了,對於門羅和黑蘭英的死,她仍可一口否認,雖然她對百里絳雲說了一點點。
她故作未曾看到黑祿,繼續前行;進入小巷中,立刻上了牆頭,自屋頂上居高臨下,監視黑祿。
這時黑祿才想起逃命,原來黑祿是和“四五六”在一起上街的,“四五六”在一家酒樓上;他急忙奔上了酒樓,喘著道:“少爺……馬……馬……”
“四五六叫正在獨酌,道,”慢慢說,,馬什麼?“
黑祿上氣不接下氣地道:“馬芳芳……她看到老奴了……”
司馬諒心頭一緊,表面上卻若無其事,道:“怕什麼,有我在呢!”他過去和大哥“二五八”作惡多端,知道馬芳芳的手段。
黑祿道:“少爺,這女人很毒,連少門主她都不怕。”
司馬諒道:“她在什麼地方?”
“就在附近街上,很可能追了來。少爺,還是迴避一下吧!”
“要回避你迴避,我可不伯她。”司馬諒知道,馬芳芳忌憚他的師祖毒母,未必會動他,但黑祿知道她的秘密,必不放過他,所以黑祿在他身邊反而是累贅。
黑祿道:“少爺,我先走了,也許你在這裡可以吸引住她。”
“對,對!”司馬諒道:“她看到我在此,一定會以為你也在這裡的。”
黑祿自飯館後門走出,看看四下無人。繞小路奔向統一會。但在半路上,被馬芳芳截住。黑祿心一橫、閉目等死。
馬芳芳道:“黑祿,你的運氣真差!”
黑祿道:“有死而已,何必多言。”
馬芳芳道:“你把一切都告訴了百里絳雲?”
黑祿點點頭,道:“如果你是我,也沒有理由保留。”
“對。”馬芳芳緩緩走近,右掌已緩緩抬起,道:“黑祿,你還有什麼話說?”
黑祿道:“老奴只想說一句話,我們小姐黑蘭英可憐,你也可憐。”
馬芳芳一怔,想了一會,忽然又緩緩放下右掌,掉頭幾個起落,蹤影已失。黑祿好久才睜開眼,不由自主地摸摸頭和脖子,的確頭還在脖子上,他不知道馬芳芳為什麼不殺他?
其實是他那句話產生了決定性作用。黑蘭英可憐,她也可憐。黑祿這話的本意如何?
她還沒有想通,至少她以為,黑蘭英有夫不貞,老來變節,是個不幸的女人,而她自己,本以為凌鶴是她的人(在小客棧中那段時間),但事實又如何?黑祿觸到她的痛處,卻不殺黑祿,反而更堅定必欲得之的信心。當然,此刻殺不殺黑祿已不關重要,因為他已洩了密。
不了和尚帶回一些酒菜,自斟自飲。因為馬芳芳不在家,卻不免思念百里絳雲,她的舉手投足,搖曳生姿的步步生蓮,說話的聲音,甚至溫怒時的表情等等……。總之,只要深深喜歡一個人,就沒有不好的地方。
他的心頭一蕩,忽然又是一凜,雖稱“不了”,他畢竟是個和尚,怎可時生綺念?
有所謂:心虛則性現;不息心而求見性,如撥波覓月;意淨則心清,不了意而求明心,如索鏡增塵。
一念及此,立刻意灰念寂,大口灌起酒來,這當然仍墜頑空。就在此刻,大門響處,馬芳芳回來了。
不了和尚白成家不抬頭,他要堅此百忍,從此不再念浮意動。但是馬芳芳卻在他的桌邊走來走去,一會拿這個,一會又送上一條面中。不知用過什麼香料,數十年沒有聞過女人身上的香氣,此刻又進入鼻端,衝潰了記憶的堤防。
甚至於他雖不抬頭,幾乎仍可體會到她步履輕盈,他不免感到奇怪,為什麼前次居然沒有發現她這點長處?這長處不是極似百里絳雲的蓮步細碎?
現在,他還聽到她走動時衣袂磨擦發出的“刷刷”聲,百里絳雲總是穿著緞、羅之類衣衫,發出的聲音正是如此。
忍得住耐得過,則得自在之境,可是白成家畢竟是不了和尚,他扭動千斤重的脖子望去,馬芳芳正在院中收已曬乾的衣服,舒臂、墊足、挺胸、扭腰,任何一個小動作都美極了。
更重要的是,她今天的衣衫和往昔不同,記得百里絳雲最愛穿這種素色的緞衣或羅衫,質料的軟柔鮮豔正象徵衣內胴體的柔軟和膩骨。
她收好了衣服,挾起衣服往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