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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答的又是一株巨竹被罡浪震成三段,雨水被無儔暗勁排壓,五七丈內的竹葉呼嘯飛旋,漫天葉幕,有如隱天蔽日的蝗蟲。

“這是什麼人?”柳慕塵一直在想:“武林中有這等奇高身手的年輕人?”“太初七式”已施展到第六式了。

“太初七式”每式有二十七個變化,他敢說,就連武林八大家其餘七家的主人,也開必都能接下他的第六式。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第六式也在這施襲者的全身骨節暴響、嗓中“格格”出聲之下接下,對方竟不得不施出最後一式了。

柳莫塵自出師門在武林中成名之後,第一次品嚐到悸懼的滋味。像他這種身分的人,絕不是怕死,在江湖上乾的是刀頭舔血的營生,死神實在是隔壁的鄰居,但一旦遇上一個武功高而又不畏死的人,那比死亡可拍得多。

“太初七式”也不例外,越往後越精純厲害。

儘管柳慕塵能體會到,這個年輕大膽的對手所能負荷的已達極限,但通常的勝負之分是勝者得手,敗者失手或倒下。

而迄今,這個即將使他難以維持一世英名的殺手還沒失手,更未倒下。

“多麼可愛的敵人……”柳慕塵心態複雜,到此,仍無傷敵之意,只是在不知對方身分及意圖之下,是不能不全力保護自己的。

“太初七式”最後一式的最後三個變化是他的精華,也是信心的寄託,只要施襲的人身子四周有一絲縫隙,他會在瞬間補上數掌。

柳慕塵目光灼熾,在一聲“天龍禪喝”的喝聲中,掃出了最後的掌中之掌。

武學的創研和其他事務一樣,機智的輔佐不可缺,和“兵不厭詐”的道理雷同。

顧名思義,這掌中之掌也就是看來力已耗盡,招也用絕時的死中復活,神來之掌。

“唰”地一聲,高翎的左側腰背上衣破皮裂,血水淌出,踉蹌中,高翎雙膝一軟,堪堪跪地,但是——無獨有偶的腿中之腿突然在勉力一彈中跺出。

這次攻擊和上一次略有不同的是手腳之分,攻擊的方式大致相同,所以對方的反應也不例外。

等於雙方故技重施一次,“刷”地一聲,高翎之後側腰上又被掃中一掌。只是這一次傷勢較輕,身子在地上一伏,如巨大的蚱蜢彈入密林中。

柳慕塵喘息著,正要去追,看看到底是什麼人,卻未想到對方連撤退的方法也早就安排好了。在這些巨竹之間較細的,也有碗口粗,事先彎下固定好的竹重,此刻一扯活釦,數十根竹陣由上空呼嘯罩下。

柳慕塵若非閱歷深、見聞廣的老手,必傷在竹陣彈砸之下,身如一縷疾煙倒射出七八丈外……。

柳慕塵相信此人的招中有武林八大家麥家堡的招式,然而,他的技擊中也有其他幾家武技的影子,這又怎麼說呢?他本想夜訪室家堡,思考之後,他改變了主意。

如果麥家堡沒有這樣一個年輕人,反而顯得自己輕舉妄動,小題大作了。

他堅信,麥家的兩個兒子絕對沒有這等身手。

高翎返回麥家堡,堡主麥秀關切地為他療傷,對當時過招情形也問得很詳細,甚至從高翎施襲開始後的一招一式都叫他仔細思考。

高翎實在膩了,到此,他已湊足了一千零八十之數,而每次負傷回來,都被問來問去,喋喋不休。

“我知道你的感受。”麥秀道:“可是這也是為你好,你有沒有感覺越接近一千零八十之數,你的道血上衝,雙手顫抖,渾身乏力的症狀就越見好轉些?”

“師父,偶爾有這麼一點感覺,也不甚明顯。”

“這是急不得的,你要知道,你的毛病是先天的,要根治它,不是醫藥可以辦到的。

還要繼續求精進,病也會慢慢好轉,高翎,‘太初七式’的最後三式,你再仔細比劃一次。“

高翎很煩,可是師父的話他不能不聽。他邊想邊比劃,尤其是精英所在的最後一式。

他為人憨厚,乍看反應遲鈍,甚至缺個心眼兒,如果這樣去看他可就大錯特錯了。

他是練武的奇才,就是讀書,他也比大師兄麥大熟和二師兄麥滿倉高明得多。

兩個時辰之後,他才被送回自己的房中休息。

兩道掌緣劃破的傷痕一輕一重,重的長五寸餘,深達一寸,幾乎傷及內腑。

老二麥滿倉走後,麥俐就來了,坐在床緣上摸摸他的面頰道:“痛不痛?”“有點痛。”

“從此以後,我爹就不會再叫你去應付這種大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