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秦霄……以前我跟你提起過的……”

周眉蚊子聲似的打招呼：“嗨……你好！”目光又落在咖啡印漬上。

林蘭也發現了：“你的衣服？”

秦霄說：“我不小心把咖啡撒了，讓伯母見笑。”林蘭見他的衣服質地講究，估計價值不菲。年輕人太不愛惜東西了，咖啡非常難洗，這身西服就此報廢。林蘭暗中嘆氣，卻不知罪魁禍首其實是自己的寶貝女兒。

周眉在飛機上信口雌黃，現在全部穿幫，臉紅的出奇。好在雨真的下大了，大家對“衣服事件”沒有再談下去，一起上了專車。

車開動後，林教授興致勃勃和秦霄聊起來，把女兒忘在一邊。周眉更生悶氣，扭頭看窗外景色，可惜雨越來越大，什麼都看不清楚。她也不是真想看風景，而是豎起耳朵聽他們的對話。

林教授感慨地說：“時間過的真快啊，我和你父親認識的時候，也就是眉眉這個年紀吧？轉眼連孩子都長這麼大了，”她看著秦霄，“你父親以前身體可是很好的。”

秦霄說：“他工作一直很忙，不注意休息，所以身體狀況不太好。”見李奎成、林蘭都顯出關心的表情，趕緊補充，“現在沒有問題了。等集團重組的事情處理完，他就正式退休，有我大哥照顧他。”

林教授不可理解的搖頭：“他跟我說過，兩個兒子都不打算繼承自己的事業，是真的嗎？”秦傲雲的長子選擇學醫，於經商一竅不通，而老二雖然幫助打理家族產業，但聽說根本志不在此。當初秦霄選擇學習商業管理專業，是因為秦傲雲太忙了，秦霄見大哥完全撒手不管，不好意思讓父親一個人獨撐大局，並且自己也沒有特別感興趣的專業，於是選擇商業管理專業。畢業後沒幾年，集團大部分事情都轉給了他。

秦霄笑答：“產業是父親的，他愛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稍做停頓，“我已被迫打了七年工，應該‘解放了’”。

聽他用‘解放’兩個字，周眉心中好笑。她聽母親說過，秦傲雲在海外最初靠經營古董起家，發展很好，據說2004年某雜誌的富人排行榜上位居第三。秦氏企業在各個領域幾乎都有投資，好象還涉及航空公司。想到這，周眉終於明白飛機為什麼晚點。哼！為富不仁！她腦海裡突然冒出這個詞。其實飛機不過晚點而已，牴觸情緒為什麼那麼重？莫非前世她窮瘋了，這輩子特別仇富？不過有錢有什麼不好？她莫名其妙地開始惋惜，為一個不相干的人惋惜失去的財富。

李奎成坐在車前排，突然回頭說：“秦先生，這次真是謝謝你們了。贊助這麼多研究經費，我們的工作開展的很順利啊。”原來李伯伯是接“財神”來了，周眉心裡的困惑頓時解開。

秦霄謙虛地說：“父親對這次考古發現非常重視，他昨天打電話說要全力支援。如果經費上還有困難，請儘管說。”

李奎成感激地說：“秦老先生真是行家！從目前出土文物來看，這次考古發現不亞於長沙馬王堆漢墓，想到中國的一段歷史可能因此改寫，我激動的徹夜難眠。”難怪頭髮更加稀少了，周眉抬起頭，看了看李伯伯，再有幾次重大發現，估計頭髮就禿光了，只聽他接著說，“幸虧你父親及時贊助我們五百萬經費，不然等政府撥款一道道審批下來，很多文物都會因沒有及時保護而受損。”

政府撥款的效率周眉是知道的，在所有款項到位前，文物又能埋上幾年。不過再有錢，一下投入五百萬也太多了，聽秦霄的口氣，這只是贊助的一部分，看樣子他還肯往裡砸票。五百萬！這是多少彩民（包括周眉在內，每星期雖然只買一張彩票，但美夢天天都做）的夢想，夠她舒舒服服用到下輩子還有剩餘。

研究院每年都會獲得某家企業至少七位數以上的捐贈，用於資助重大的考古發現和國家專向課題研究。捐贈人的名字保密，但林教授心裡卻很清楚，這些經費都是秦傲雲捐贈的，他對考古的痴迷，不亞於任何一個考古專家，可惜在那個特殊的年代，他被迫出國。中國雖然少了一個出色的考古學家，卻多了一個熱心考古事業的愛國華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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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倒黴的周眉（3）

周眉的思維是跳躍性的，又突然想到那件西服。隨便出手幾百萬的人，會穿幾十塊錢的西服？再笨也可以得出答案。她從車子前方的反光鏡中偷看，沒想到秦霄也似乎有意無意掃了一眼鏡子裡偷看的人，周眉忙靠向車窗，低頭裝睡。看來從今以後要對這個人客氣些，免得他哪天突然想起要自己賠昂貴的西服錢。運氣太差了！上輩子誰欠了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