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如霹靂乍驚,把躲在暗入的無名老人,以及鬼魔師徒,皆驚得一怔。
“鬼魔”不自主的停下手來獰笑道:“小子是否尚有遺言,死不瞑目嗎?”
柳春帆喝道:“廢話!老鬼剛才以三掌為限,小爺存心相讓,念你老年力衰,讓你三招,同時小爺與你無怨無仇,你該明白事理才是,成名不易,懸崖勒馬,未嘗不是上智之人,尚望你三思而行。”
柳春帆這番話,實是至情至性,聽得無名老人直點頭暗贊不已。
鬼魔利慾薰心,哪會把這些話聽得進去,也是他平生作惡多端,該於日後報應,此是後話。
鬼魔仍然獰笑道:“小子!屁放完沒有,今晚如不講出‘仙窟’之密,饒你說得開花亂墜也是空說,要是怕死,就乾脆依了老夫良言,老夫尚可格外開恩,饒你狗命。”
柳春帆見老魔執迷不悟,不覺心中有氣,鳳眉微皺道:“身將入土,尚貪戀身外之物,其愚可知,生食人心,兇殘可誅,也罷,小爺今晚成全你的意志,放手過來吧!”
鬼魔此時反不動手,只是陰惻惻的微笑,頓時鼻孔“哼”的一聲,二道微光如電閃射至。
柳春帆尚不知鬼魔已暗下煞手,已使出他唯一歹毒的“攝神功”來了,柳春帆正在茫然之時,猛聽耳邊有細如蚊哼的急促之聲道:“小娃娃快注意閉氣!”
柳春帆這才驟驚,忙運起神功護身,幸及時運功,故尚未受害。
鬼魔不知柳春帆業已有備,只道業已中了自己毒功,故不禁桀桀怪笑起來,狀甚得意,並向其二徒道:“人言柳小子功力如何高,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如今此人一除,六派哪是我的對手,哈哈!老夫可以獨得‘仙窟’了!哈哈……”
笑聲尚未落,猛聽柳春帆也冷笑道:“老鬼當心得了精神病哪,有什麼好得意的,怎不動手哪?”
老鬼魔看到柳春帆夷然無事,不禁大駭,回頭向柳春帆看了看獰笑道:“小子難道有何邪法,竟能抵得住我天下無敵的‘攝神功’哪?好小子你站住就是。”
說著,又連聲直哼,從鼻子裡哼出二道白氣,將柳春帆包在其中。
說也奇怪,柳春帆依然氣閒神定,面不改色,絲毫沒有受傷的模樣。
此時老鬼魔業已計窮力竭,心想既然此功無效,相信仍可用拳招勝你,必要時,咱師徒三人齊上,就不信你有此功力,能勝得了我師徒三人的聯手。
此時柳春帆見老鬼神功一散,心中更無恐懼,對老鬼魔笑道:“偌大的年紀,鼻子不通氣,還不回去吃藥,盡在這兒哼什麼?小爺又不是醫生。”
鬼魔此刻業已把心一橫,正準備上去拚命之時,猛聽樹林裡傳來一陣哈哈笑聲道:“啊好酒,端的是好酒,而且專治傷風感冒,萬試萬靈,誰要鼻子不通氣,我老人家可以替他免費診治,不信先試試看。”
話沒說完,頓時酒氣蔽空,一蓬酒雨,如飛瀑倒瀉,下向老鬼魔面門罩來。
隨著酒雨飛灑,一個瘦小的身形,拖著雙沒跟的鞋子,踢達而出,竟是那不僧不俗的人。
饒是那鬼魔功力不俗,也已撤身不及,那蓬酒雨射在右臂,竟似鋼針一般,錐膚砭骨。
鬼魔驚得將身形撤退丈餘,向場中看去,見一和尚對面站著,斜著醉眼向自己盯著,不由驟然一驚喝道:“哪裡來的野和尚,敢在我‘鬼魔’萬家琪面前裝神弄鬼,可敢報下名來。”
那和尚醉容可掬,眼皮一翻嚷道:“我和尚出家忘家,那還記得名姓,大廟不收小廟不要,更無法號,想不到留居東海幾十年,連些故人也忘記了。萬家琪,你不知我是誰,抑是裝傻?”
鬼魔萬家琪見和尚現身,本就感到有些面熟,未想到五十年未用的姓名,仍有人知道,此人究竟是誰,怎一時想不起來呢?
原來無名老人原本是俗裝,武林人稱“酒俠”,與“怪俠”徐立原乃同門師兄弟,一方面時隔數十年,一方面現已放裝,將頭髮剪光,故難怪其不認識了。
鬼魔雖有些面熟,叫不出名來,遂桀桀獰笑道:“萬太爺向來不跟小人之輩打交道,當然對江湖末流之輩,無名之徒,未嘗稍加顏色,怎會認識你這樣的賊禿驢!”
和尚醉眼一斜,身子一個蹌踉,敞聲大笑,同時見他雙腕前翻後舞,看樣子已是有十成醉酒,顛顛狂狂,滿口白沫飛濺說道:“好小子!竟敢指著我和尚罵禿驢,別當我酒醉了好欺侮,你大概剛才的酒沒喝夠,要不嫌我肚子裡的酒髒,再叫你嘗一嘗,你說會記起我老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