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另一角的廂房又傳出來蒼老的聲音。
小春也不待媽媽出來,又忙像受驚了的小兔似的竄向另一廂房,喘著大氣說道:
“……爸……爸爸……春帆……他回來了。”
“呀!”的門聲響處,從明亮的客廳後面走出—個慈眉鶴髮,老眼中正含著閃閃珠淚的老年婦人,另一角廂房也正走出一個面如冠玉,白髮美髯的老者。
二個老人家正步進客廳,猛見二對陌生男女正滿臉淚痕呆站在那裡,將信將疑的注視著柳春帆等人,怔得不知如何才好。
父子畢竟是心性相連,當柳春帆的眼光與二位老人家一接之後,像有吸引力似的,柳春帆趕快上前,推金山倒玉柱的跪下,抱著二人的膝蓋,將頭埋入,大聲號啕起來。
這時把二位老人家喜極而泣,老淚婆娑的喃喃說道:“是真的嗎?是真的阿帆回來啦?……
不會再是夢吧……”
小春也賴到他父母親之間,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說道:“爸爸!媽媽!是真的哥哥呀!,你們看,他的臉孔可像春兒?”
這時,柳維琳又咳了幾聲,抹著老淚笑道:“老婆子,看你高興的那副勁,還不扶阿帆起來,人家還有朋友呢?阿帆起來,快請你的朋友坐呀?”
說著,又向李霞青等笑著道:“有勞貴客久等了,實在阿帆離家已經十一年了,咳咳!
今天,正意想不到,哈哈!請坐呀!請坐呀!”
柳春帆這才訕訕地站起,紅著臉,附耳向二位老人家耳邊說了幾句,三位姑娘的耳朵怪靈,一個個早羞得粉頰飛霞,低垂粉頸,在弄著衣角。
二位老人家聽說這三位都是阿帆未過門的妻子。二雙老花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瞧了又瞧,從頭到腳,看個仔細。
饒是三位姑娘武林世家,平素豪爽不亞於男子,而且與柳春帆相處,已有數月,平時言笑不拘,但此時在二位翁婆面前,可羞得只恨少個地洞,這種尷尬的場面,在四百多年前,舊式社會中的兒女們,可夠受的!
這時,柳春帆的雙親,自中年得子,自幼即失後,今日歸來,已喜得勝如天上掉下重寶,而且聽說這三位天仙也似的姑娘,竟會全是未來的兒媳,這喜上加喜,不免樂得笑口大開。
柳維琳夫婦,尤其見到李霞青女扮男裝,竟絲毫看不出破綻,而英俊秀美,不亞於二人。故特別多看幾眼。
柳春帆匆匆抹乾眼淚,向三位姑娘丟個眼色,三位姑娘羞紅著臉,忙向二老跪下齊道:
“公公婆婆在上,受小媳一拜!”
喜得二老忙起身扶起三人,特別是柳夫人溫柔慈祥的臉上,露出無比的光輝,一面扶起三人,一面輕攬著三人的秀髮,細問家常。
猛然,小春仰著小臉問道:“爸呀!哥哥他們,不知吃飯沒有?”
柳維琳想著,對了,自己怎恁地糊塗?連吃飯都忘了。遂站起來說道:“帆兒,你們坐坐,我到門口去去,馬上就來。”
柳春帆搶著說道:“爸!你讓孩子自己去叫飯館送來吧!”
柳維琳慈祥地輕拍春帆肩部笑道:“帆兒,你怎麼跟我也客氣起來了。今天你第一天回來,路不熟,而且……你還是陪著你媽聊聊吧!好在門口就有飯館,很快就回的。”
說著,就出去了!
柳夫人也喚道:“帆兒,來!讓你爸去吧!又沒有好多路,就在斜對門黃老闆家叫聲就回來啦!”
未幾,果見柳維琳帶著個飯店跑堂來了,抬開桌子,擺上碗筷杯碟。
各人就位不久,酒菜盡皆絡續端上,
席間,柳老夫婦問道:“阿帆!你怎知道我們住在此地?這幾年你在那裡?怎不早些帶個信回家來呢?”
柳春帆遂把流浪經過,以至淪為乞丐,除將“仙窟”習藝以及仍託名“東海無名老人”
一節瞞起外,餘均直說,及赴準陰,見老家人柳福。及已出資修導河流,重建故居等,一一說知。柳維琳想不到兒子業在家鄉做了如此大的善舉。故面加讚許。
柳維琳雖以書香傳家,並無輕武重文之偏見。老夫婦與小春,聽說他練有絕世武藝,而且有富可敵國之財,三位媳婦,齊皆當今武林宗派之後,不禁高興得格外笑口不攏了。
尤其是小春,天份不亞於乃兄,別看他年雖小,讀的書可多啦。所以很想當時就要求哥哥嫂嫂教他本領。
蓋柳家本淮陰大族,殷富之家,奈自昔年水災,致田產蕩然,家道中落,加以柳維琳詩禮傳家,平素